獄卒卻依舊一言不發,一把架起蔣氏和任盈盈就狠狠地往外拖。
不多時,刑房裡就再次傳出了淒厲的慘叫聲,不過這一次,顯然要比上回更加難捱。
眾人已經自覺地靠到了角落處,生怕下一個待宰的羔羊就是自己。
然而沒一會兒,蔣氏母女卻又被扔了回來。
這就像是午間地獄的酷刑一般,需得迴圈往復,才能讓罪人無法往生。
蔣氏母女被反覆拉出去鞭撻了數次,終於意識到了蹊蹺,哭喊道:“你們到底要怎樣!我告訴你們,殘殺朝廷命官的家眷,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誰知這等威脅對獄卒而言簡直是不痛不癢,為首的那個獄卒一把薅起了蔣氏的頭髮,森然道:“三皇子殿下說了,凡事皆有特例,今日諸位受刑,便是特例——”
“什麼!?”驟然聽聞此事背後還有秦宸霄的授意,蔣氏絕望地搖了搖頭,跪坐在了地上,絕口不認謀害一事,“殿下冤枉我們了,我們真的沒有要害人,這火當真不是我們放的啊!”
獄卒聞言冷冷地哼了一聲,隨即讓開一步,眾人這才得見刑房外的暗處冷不丁坐著一個面色陰騖的秦宸霄,他似乎不屑於與這些人對峙,因此只是默然地等在一旁。
“是三皇子殿下!”侍郎府小姐見狀驚叫了一聲。
任佳月忍不住嫌惡地瞧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解釋道:“他在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今日我們進大牢,不就是他想要為任鳳華出氣嗎!”
侍郎府小姐聞言愕然睜大了眼:“你是說……他是為了任鳳華才這麼做的?”她從未想到秦宸霄堂堂一個皇子,竟然還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相府小姐謀算至此。
如此權勢滔天,相貌又這樣出類拔萃,少有閨中女子不會因此怦然心動,侍郎府小姐近乎痴迷地看著秦宸霄,視線一瞬不瞬,直到對方離開,她都沒有收回目光。
“原來這就是三皇子殿下——”她喃喃道。
任佳月聞聲登時匪夷所思起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這裡犯花痴?”
“我沒有,你胡說!?”侍郎府小姐聞言將臉漲得通紅,立馬快聲反駁道,“我不過就是多看了兩眼!”
任佳月輕蔑地瞟了她一眼,沒好氣地打散了她的痴心妄想:“那你還是省省吧,三皇子殿下已經看上任鳳華了,你即便有什麼想法早已經沒有用了!”
侍郎府小姐聞言臉色一黑,眼中劃過怨毒,她偏不信為時已晚,許多事的變數都是要靠謀算出來的。
她暗自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嘴角冷不丁地掛上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任佳月剛想再譏諷兩句,誰知下一刻,獄卒們卻突然走近,將她也一道押走了。
“憑什麼審我,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任佳月的慘叫聲越想越遠。
侍郎府小姐看著如今已經受過拷問的人,赫然發現這些吃的苦頭的人都是得罪過任鳳華的人。
這也是秦宸霄的授意——
她悄悄地往後挪了一步,正好將自己藏進了牢房的陰影中,一併也將面上的嫉恨神色藏了起來。
這廂任鳳華在竹院中換了身衣裳,剛想將繁複的禮服褪下,窗欞卻冷不丁地響了一下,她立馬拉緊衣領回頭一看,但見秦宸霄施施然地走近,一邊動作自然地幫她拆下了頭上的珠釵。
“殿下這會兒不在宮裡,怎麼到我這來了?”任鳳華有些侷促地拿回了自己的簪子,一面慢聲問道。
秦宸霄繞到她跟前,斜倚在了梳妝檯旁,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一面試探著說道:“相府的人很快便要回來了······”
任鳳華聞言面色不改,隨口應道:“我知道。”
見她早有所感,秦宸霄不由挑了挑眉,旋即突然捉住了任鳳華梳理烏髮的手。
“殿下,規矩。”任鳳華輕輕掙了掙,可是對方卻紋絲不動,她只得無奈地抬頭提醒道。
秦宸霄聞言卻變本加厲,徑自搶過她手中的木梳幫她一下下地順起了髮絲。
任鳳華見他裝傻,不由無奈地收回了視線,妥協道:“今日之事,多謝三皇子殿下了。”
見狀,秦宸霄不由低低地笑了起來:“你倒是活得通透。”他說著,輕輕拿木簪子替任鳳華挽了一個簡單的發,指尖若有似無地掠過她白皙的後頸,帶起些曖昧的薄紅。
“任大小姐,本王有些疑惑,今日的時機正好,為何不直接了結了蔣氏母女呢?”
任鳳華望著鏡中人涼薄的眉眼,悠悠嘆道:“若是就這樣草率地結果了她們,豈不是太便宜這兩人了,舊怨未了,還有好些賬沒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