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少跟她打交道,做好你原本該做的事,先替本王將體內餘毒拔除才是正事。”秦宸霄一把將任鳳華手腕圈住,旋即將她雙手反剪,狠狠地按進了被褥之中。
任鳳華奮力掙扎了一下,誰知衣衫單薄,根本禁不起大幅度動彈,無奈之下,她只得怒目回瞪,企圖用氣勢逼停對方。
同時她還有些奇怪,秦宸霄此人向來以孤僻乖戾聞名京城,從來沒見他對某些人特別看重過,怎麼一到了她這,就變得東也管西也管,好似恨不得直接拿根繩將她拴上,當成個木偶使喚。
任鳳華被自己恐怖的聯想駭到,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下一刻抬頭對上秦宸霄昏黑的眼,她頓時忍不可忍地急聲回了一句:“公主與小女一見如故,小女見公主亦十分面善,我倆相交,於情於理想來都沒什麼傷天害理之處。再者今日一會,也是公主先來找的我,要論尊卑,小女哪裡有拒絕的道理?就如同此情此景,殿下不也不容我拒絕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調整身形將衣衫歸位,面上神色淺淡,鮮有恐慌之意。
秦宸霄自然注意到了她逐漸從容的態度,望著身下之人尚帶幾分遊離的眉眼,片刻之後,他突然低低嗤笑了一聲:“任大小姐當真是伶牙俐齒,三言兩語就將錯處丟回本王頭上來了,若是有這樣活絡的心思,為何不多幫本王琢磨琢磨解毒的法子……”
他每說一句話,就向任鳳華靠近幾寸,墨色的髮絲有幾綹掛落到了她的頰邊,任鳳華頓覺悚然,趕忙偏過頭看向另一邊,口中卻還不忘反唇相譏:“多謝殿下誇獎,只是要說閒工夫,還是殿下平日裡更得空吧,不然怎會時時看顧著小女的行蹤,就連去了哪做了何事,您都瞭如指掌。雖說我倆清者自清,但是殿下此舉總會讓人心中起疑,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怕是要傳出殿下心悅小女云云的胡話……”
任鳳華說這番話本意是要刺激秦宸霄,讓他端正自己的言行。
可是對方卻好似沒聽出她言語中的譏諷似的,聞言不怒反笑,甚至還饒有興味地騰出一隻手挑起了任鳳華幾縷尚帶潮意的髮絲,下一刻,暗沉的視線跟著指尖的動作下移,點到為止地在她周身流連了一圈。
任鳳華當即警覺地繃緊了身形,剛想出聲制止對方的唐突行徑。
誰知秦宸霄卻先她一步含笑低語道:“原本以為任大小姐身子骨單薄,眼下一證,倒是本王小看你了……”
戲謔的話語就響在耳畔,任鳳華怎會聽出其中的調戲意味。
“你這登徒子!”下一刻,像是終於忍無可忍一般,任鳳華紅著耳廓突然狠狠一掌拍到了榻上,夾帶怒意的一擊直接衝破了秦宸霄的桎梏。
後者被她突然的暴起逼得退卻了兩步,任鳳華望著對面興致盎然的笑顏,越加氣不打一處來,索性直接使了一套連招,直接往秦宸霄的頭臉左右開弓。
論身手她根本不敵秦宸霄,因此她只能以快取勝,原以為三招之後就會落於下乘,誰知今日秦宸霄好似刻意放水似的,竟被她在第四招的時候,成功趕出了房門。
任鳳華見狀顧不得僥倖,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房門重重關上落了鎖之後,她才心有餘悸地大口喘起氣來。
“總算能睡個好覺了……”她將外袍緊了緊,一邊展眉自語,一邊往屋內走去。
白日裡瑣事太多,她雖身心疲憊卻始終靜不下心入睡。
再加之方才秦宸霄帶來的驚嚇,任鳳華一直憋悶到半夜,都只起了些零星的睡意。
半夢半醒間,突然,窗欞處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響動,任鳳華被這聲動靜打攪,再次皺著沒有從睡夢中脫身而出。
原本是想翻個身繼續醞釀睡意,誰知剛一動作,她的睡意瞬間消散了個一乾二淨。
落手的地方沒了床榻,變成了一截溫熱的小臂。
任鳳華登時睜開了眼睛,手握成拳就要招呼來人。
誰知對方依舊是一套熟悉的鉗制動作,三兩下功夫就將她禁錮在了懷抱之中。
“……殿下?”嗅到來人身上熟悉的冷香,任鳳華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問話。
秦宸霄聞言卻沒立即回答,而是等她終於停止動作之後,才慢條斯理地吩咐了一句:“噤聲,歇息。”
任鳳華被他這兩句突如其來的說教氣得喉頭作梗,好不容易壓下了怒火,出口的話語依舊夾槍帶棒:“殿下放著好好的皇宮不睡,怎的偏要來和民女擠一張入不得眼的小榻呢?”
對方這回卻不再言語,好似在方才那一瞬間就成功進入了夢鄉。
質問未果,任鳳華在黑暗中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索性直接坐起身,用腳去夠榻邊的繡鞋。
面對秦宸霄無禮的行徑,她只能勸慰自己對方這是“一回生二回熟”,不要臉成習慣了。
誰知她剛想起身將床榻讓給這個難伺候的三殿下,身後就響起了一聲低啞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