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你帶華兒在席上轉轉,順便去招呼一下各位小姐們,你們年歲相仿,想來也不差話聊。”
任盈盈心中猶在嫉恨任鳳華奪去了原本該屬於她的風頭,面上卻飛快地換上了得體的笑意,立馬便應下了蔣氏的吩咐,和和氣氣地挽著任鳳華一道前去接引客人了。
蔣氏目送著二人遠去,耳畔卻還時不時響起兩聲賓客的稱讚,無一例外都是誇讚任鳳華儀態出眾的。
反觀自己的女兒,依舊是評價廖廖。
蔣氏嫉妒得險些將銀牙咬碎,偏偏主母的風度又不能垮,因此她只好強顏歡笑地新起了一個話茬,這才壓下了眾人異常激烈的反響。
這廂任盈盈領著任鳳華出了正廳之後,立馬就冷下了臉色,她像是忍無可忍一般,冷哼了一聲便將任鳳華留在了原地,自己則快步混入了人群裡。
任鳳華對周遭的人一片陌生,因此只好按兵不動。
倒是隨侍她身邊的琉璃先替她鳴不平道:“二小姐這打的是哪門子的主意,怎的將小姐你一個人落在這兒了!”
琉璃憤憤不平地直跺腳,任鳳華卻沒什麼反應,她本就厭煩於週轉在各式人情場之間,眼下自然樂得清閒。
琉璃又抱怨了兩句,回頭時卻見人任鳳華已經腳步輕快地往外走了,當即追上去挽留道:“小姐怎麼不在席間多走都會走動,這裡有這麼多的官家小姐,多結交一二也是好的,你看二小姐,都已經混到人堆裡去了!”
任鳳華卻只回給她一個灑脫擺手的背影,琉璃怒其不爭,但又不好再勸,只好跺了跺腳跟了上去,企圖用碎碎念改變她的想法。
任鳳華好脾氣地聽著,有口無心地點了兩下頭,心裡則對交際一事毫無興趣。
上一世一直到被陷害至死,她都甚少同人交心,唯一一個能稱得上是至交的,約莫就是宮裡那位嘉和公主了。
京城中的貴婦和小姐們都看不起她,殊不知在她的孃親還在世的時候,這些人甚至還要上趕子來巴結。
她的孃親嫁到相府之後,顯貴的孃家曾給當初尚未坐到如今位置的任善諸多便利。
可以說任善能走到眼前地步,根本離不開她的鼎力支援。
可是世殊時異,兔死狗烹,還沒等到她逝世後屍骨涼透,任善就迫不及待地扶正了側室蔣氏,將亡妻和她的孤女拋之腦後。
嘔心瀝血最後卻換來薄情背叛,母女兩人陰陽相隔,竟然殊途同歸,到最後落得了一樣淒涼的下場。
任鳳華不由感慨造化無常,命運總是愚弄無辜之人。可惜她尚有轉圜的餘地,她那苦命的母親卻只能含恨九泉,直到死前最後一刻都未撕破任善的薄情臉皮。
正當她感事傷懷之時,先前去端茶點的茉莉匆匆趕來,手上空無一物,面上卻滿是驚慌:“小,小姐,三皇子殿下來了,全府上下眼下都在前廳候著呢,就差小姐您了,快些收拾收拾隨奴婢過去吧!”
“三皇子?”任鳳華頓時回過神賴,訝異地確認了一遍,“他怎的會來?”
“沒時間了小姐,先走吧,若是去得晚了,三皇子殿下說不定會怪罪,到時候就晚了!”茉莉無暇答覆,已經快走幾步在前頭引路。任鳳華雖然滿心疑惑,但也知道需以大局為重,於是沒耽擱多久,便急急跟了上去,按原路返回了正廳。
正廳前的直道上,眾人如臨大敵。
任善等在一群人的最前頭,吃力地抹了把額頭上的熱汗,隨後再次翹首以盼。
終於在下人通傳的一盞茶功夫後,秦宸霄緩步跨過門檻,神色冰冷地向眾人走來。
任善每每見到他這一臉冷若冰霜的神色,都覺著心裡犯怵,這三皇子雖體弱多病不常外出,但是這古怪的脾氣可是遠近出了名的,若是此行怠慢了,也能讓人吃不了兜著走。
“三皇子殿下光臨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呀!”任善趕忙快走幾步迎了上去,面上堆滿了笑意,言辭間滿是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