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跟徐錦寧說的那樣,這個世上他最信任的人便是徐錦寧,自然也有安排別的眼線盯著郎斌,一環扣著一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是其中一環出現問題,後面一環的人會即刻動手除掉不該出現的禍患和風險。
溫丞禮承認自己這樣很卑鄙,但一個帝王最怕的便是別人在背後捅刀子,溫丞禮這麼做也只是為自己增添一份保障罷了。
為徐錦寧接生的產婆必須要是清清白白的生產老手,他不僅會讓重龍去挑選,也會讓人在旁邊監督,防止重龍會做什麼手腳。
溫丞禮也篤定重龍等人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他站在院子裡,仰望著碧藍的天空,呢喃道:“人生,本身就一場有來無回的賭局,賭贏了流芳百世,賭輸了一抔黃土一身罵名。”
趙管事送完信後拿著酒壺進來,正巧聽到溫丞禮說這句話話,忍不住笑笑:“主子這又是想到了什麼引發了這樣的感慨?”
溫丞禮的視線轉向他,笑問:“事情解決之後,你是要回寧國,還是要跟著我們一起會夏國?”
“回夏國會給我加官進爵漲俸祿麼。”趙管事開玩笑的口吻問。
溫丞禮說:“每月八百兩如何?”
溫丞禮當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只是順著他的話說罷了。
趙管事卻搖搖頭表示拒絕,夏國是他一輩子過不去的傷,邁步過去的坎兒,即便以後夏國繁榮昌盛,百姓們不再冷血薄情他也不會回去了。
他生於夏國,重生於寧國,是寧國將那個一心求死的趙管事從噩夢深淵中拖了回來,他現在之所以能好好的站在這裡,都是寧皇的庇護。
他是個感恩的人,“夏國是我長大的地方,按理來說我應該回去繼續幫你,可那兒也有我數之不盡的傷痕,我只要知道這個地方有個明君,知道夏國在往好的方向走就足夠了。”
夏國有難他可以去幫忙,但回去……他是不會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相信你會做出更好的選擇的。”
趙管事笑道:“那就多謝主子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夏國?”
“你這是要走了?”溫丞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這個。
趙管事說:“事情沒解決,去哪裡都不安心,那耀宮一日不剷除,睡覺都會被噩夢驚醒。”
趙管事想到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母親追著瘋癲的孩子,一邊哭一邊追一邊撕心裂肺的喊叫著,而那個瘋癲的孩子卻只知道往前慢跑,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
哪怕前面是一堵牆他都沒有停下,直接一腦袋撞了上去,撞得頭破血流,好像只有受傷流血他才能覺得舒服一些,哪怕她母親跪在地上求著他,他也權當沒聽到只顧著用腦袋撞牆。
要不是趙管事及時趕到將那孩子打昏了,估摸著他現在已經下去跟閻王爺會面了。
好不容易救活的孩子,卻留下了這麼嚴重的後遺症,趙管事看了很是心酸,當場便決定一定要將耀宮那群妖人都給剷除掉了。
溫丞禮忽然轉身說:“在竹山的時候,我撿到了慕青黎還有……我父皇。”
趙管事一驚:“你說什麼?皇上,他,他當真還活著?”
他有些不太相信,怎麼可能呢,當年夏國皇帝失蹤下落不明,很多人都說夏皇已經死了,當年的黎皇后並沒有否認他的死訊。
每次只要一提到先皇,黎皇后總是眼眶泛紅,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難道那些都是她裝出來的?
溫丞禮說:“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他不得不詐死,夏國只是其中一盤棋,而這盤棋恰巧成了一盤廢棋,一盤可以隨手扔掉的棋子罷了。”
“那當年的那場大火是怎麼回事?死去的那數十萬百姓又是怎麼回事?這些,他們難道都不管的麼?”
溫丞禮怔怔的盯著他:“你覺得數十萬人多麼?”
趙管事沒懂:“主子,我不太明白……”
“若是犧牲一國可以救一整個天下,用這數十萬人換取數千萬人的活路?你覺得這數十萬人還多麼?”
趙管事愣住:“那盤棋……”
“是啊,我們都是盤上的跳樑小醜,真正下棋的人還在我們不知道的角落裡思考著下一顆棋子應該放在哪裡。當年,父皇和母后用那數十萬人換回來了天下數十年的安定,他們拋棄了夏國,卻保住了整個天下。
這些年,他們過的並不比我們好啊。”溫丞禮沒打算多說,只留下一句:“以後,都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