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東記銀號的大門,只見西大街已經亂成了一團。
憲兵、警察一隊隊向火車貨運站方向湧去,眾人議論紛紛,不清楚火車貨運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響起如此巨大的爆炸聲。
關東軍濱崎步為少佐,把自己住所設在了離火車站不遠的靜和館。靜和館是一棟二層小洋樓,一樓是客廳,二樓是臥室,樓外還有一個小院,與中村櫻子的營川櫻墅格局有幾分相似。
正在二樓臥室,摟著馮田薇酣睡的濱崎步為,被巨大的爆炸聲所驚醒。不難辨認,爆炸聲正是從火車貨運站方向傳過來的。
火車貨運站內,倉庫裡存放的最重要物品就是日本本土研究多年的生化疫苗,萬一生化疫苗被毀,自己將前途盡毀,還有可能被送上軍事法庭。想到了這裡,濱崎步為連忙傳奇了衣服。
躺在床上的馮田薇睜開惺忪著睡眼,對濱崎步為說道“濱崎君,出什麼事了聲音這麼大。”
“這個你就別問了,好好在這待著,哪也別去。要是今晚我不回來了,明早你就不用等我,自己回去吧。”濱崎步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這個時候,濱崎步為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生化疫苗一定不要出問題,一定不要出問題。可越是這樣的想,心裡就越是沒底,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果然,沒過幾分鐘,濱崎步為臥室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濱崎步為連忙接起電話,電話對面傳過來藤野上尉的聲音“報告少佐,大事不好,貨運站的倉庫被炸了。”
“倉庫被炸了那倉庫裡存放的生化疫苗怎麼樣有沒有受損失”濱崎步為磕磕巴巴地問道。
“炸彈是在倉庫屋頂,也就是存放生化疫苗房間上面爆炸的。炸彈威力十分巨大,整個存放生化疫苗的房間已經被夷為平地。現在倉庫裡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不過,不出意外的話,生化疫苗已經被毀了。”
“八嘎派了那麼多人守衛,怎麼還能被偷襲。炸彈怎麼會被放到樓頂你讓川口仁和馬上去查,明天早上我就要聽到結論,知道了嗎”
“駭濱崎少佐。”電話對面,藤野上尉答道。
西大街上,讓越聚越多,一部分人是衝著為寧老天爺送欞,其他的都是被巨大的爆炸聲驚醒,來到街上,打聽事由的。耿直已經沒有力氣繼續站著了,衝徐曉蕾施了施眼色,徐曉蕾心領神會,二人趁著眾人不留意,上了汽車。
“耿直哥,你還能開車嗎不行,我開吧。”徐曉蕾關切地說道。
“沒事,開車的力氣還有。你才剛剛學車,現在街上這麼亂,你應付不來的。”
“行,你小心些。實在開不了,就別逞能了。”
“我知道。”耿直應聲道。
入冬以後,午夜的西大街重未像今天這般,人潮湧動。耿直費了好大勁才把車開回到寶和堂。
徐曉蕾連忙下了車,小心扶著耿直,一起進到寶和堂。呆在寶和堂前庭的二胖,見耿直臉色慘白,渾身發抖,連忙上前問道:“徐小姐,少爺這是怎麼了”
徐曉蕾本想不打擾其他人,直接扶耿直回房,卻未想被二胖看見,便說道:“你家少爺這靈守的,像是被鬼撞身了,渾身抖個不停。你快去熬上幾副驅寒的藥,給你家少爺服一下,驅驅陰氣。”
“徐小姐,我不明白鬼撞身,不是應該找跳大神的嗎驅寒藥好使嗎”二胖矇頭蒙腦地問道。
“你家少爺估計是最近是行房太多,陰氣過重,陰魂方才上身。驅寒藥就是把陰氣驅掉,當然好用了。”徐曉蕾半真半假說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馬上去熬藥。”
“熬好了,你直接送到少爺房間裡便是。大半夜的,手腳輕些,別打擾到耿老太爺他們休息。”說著,徐曉蕾扶著耿直走到了二進院,推開房門,進到了耿直的房間。
寶和堂的火牆和火炕是今年新盤的,屋裡格外的暖和。
徐曉蕾將耿直扶到炕頭,幫他脫下外衣,又找了一條厚被,蓋在他的身上,把耿直的身體緊緊裹住。
這個時候,河水的寒氣已經侵入了耿直的經脈,耿直全身抖得更加厲害,不停地冒著虛汗。額頭也變得滾燙,牙齒上下碰個不停。若不是耿直這般鋼筋鐵骨,換成被人早已人事不省了。
徐曉蕾變得焦慮不安起來,她心裡清楚,為了耿直的安全,這個時候絕不能找醫生過來醫治。
這場爆炸後,日本人早晚會查出來,是有人從遼河水面,倉庫的後牆,爬到的樓頂,又在樓頂安放的炸彈。如果這個時候,耿直恰好因為冰水浸泡而染上風寒重疾,雖然不算什麼鐵證,卻難免讓人引發聯想。
特別是日本人在營川各大的商行都安插了眼線,寶和堂搞不好也和興茂福一樣,早被日本人盯上了,同樣安插了密探在藥房裡面。
這種恰巧很有可能被敵人抓住,任何的疏漏都得不償失。就像耿直在搜查王雨亭家之前去過哪裡,到現在中村櫻子仍舊耿耿於懷,不敢完全信任耿直。
可是現在,耿直已經寒氣入骨,再不醫治,徐曉蕾擔心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真要是除了什麼事,自己會後悔一輩子。怎麼辦徐曉蕾一時也拿不定注意。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徐曉蕾知道,應該是二胖熬好了藥,送到這裡來了。
徐曉蕾走到門口,開啟房門,從二胖手中接過藥罐,說道:“二胖,你把少爺這屋的爐火燒的再旺些。我這個人怕冷,屋裡不暖和,睡的不舒服。”
“好的,徐小姐,我馬上去燒,一定給你燒的暖暖活活。”說著,二胖去柴房生火去了。
徐曉蕾關緊了房門,將滾燙的驅寒中藥倒進碗裡。用力扶起了耿直,拿著湯勺,一口一口給他喂起藥來。
這一罐子的藥,徐曉蕾差不多用了一個時辰,才全部喂進耿直的嘴裡。喝過驅寒藥的耿直臉色開始有了好轉,身上和額頭開始出汗,雖然還打著哆嗦,可比未喝藥之前好出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