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漸暗,華燈初上。
楊戈掀開擋風簾,一步踏進悅來客棧。
客棧內涮著火鍋哼著歌的六人中,正對大門的蕭寶器瞥了他一眼,一時間竟沒認出他來,擺著手漫不經心的說道:“客官,打烊啦,打尖住店明日請早!”
楊戈抱起冷月寶刀,冷笑了一聲。
六人齊齊回過頭來看向他,還是方恪率先認出他來:“大人?”
他一開口,其餘五人瞬間就驚了。
“臥槽,二爺?”
“您咋造這樣呢?”
“此行不順利嗎?”
六人手忙腳亂的拉開座椅,一起湧上來。
楊戈晃動目光掃過這六張紅光滿面、滿嘴流油的大臉,心頭再度冷笑了一聲,面上卻換了張笑臉,點著頭說道:“還行,挺順利的……”
“您吃了麼?”
“你說的這是什麼蠢話,吃了就不能再吃點?”
“快快快,二爺快落座,先喝兩盅暖暖身子……”
六人七手八腳的拉著楊戈往酒桌那邊走去。
楊戈揮手掙脫了幾人的爪子,笑道:“不著急,你們先吃著,我有些問題要先與沈大人商議,你們給我留兩口兒就成……沈大人,走吧,去後院!”
他隨手將冷月寶刀擱到櫃檯,頭也不回的往後院走去。
興許是他的笑臉兒太有欺騙性,又興許是自詡問心無愧,向來敏銳的沈狐狸竟然沒有察覺到不對,還嘚嘚瑟瑟的伸出一根大拇指衝著蕭寶器哥幾個朝楊戈的背影指了指:“瞧見沒有,啥叫交情!”
蕭寶器哥幾個也都很是捧場的衝他豎起大拇指:“那是,您和二爺那可是老朋友了!”
“長話短說啊,我們還等你們哥倆涮羊肉呢!”
“待會回來,給咱哥幾個也說說……”
唯有方恪神色古怪的望著沈伐嘚嘚瑟瑟的背影,一臉的欲言又止……他要是沒聽錯的話,方才自家大人喚的沈大人‘沈大人’?
依他對自家大人的瞭解,不怕他對你不客氣,就怕他對你客氣!
不客氣頂多是捱罵,客氣就可就得捱打了……
不出他所料,二人前腳走進後院,後腳就傳來“嘭”的一聲悶響,那一聽就知道是血肉之軀重重砸在地面上的動靜,令方恪眼皮子直跳。
剛剛坐回桌上的哥四個也愣了,下意識的就站起來要往後院走去。
方恪提起筷子夾起一片羊肉下到銅鍋裡左右搖擺,頭也不回的低聲道:“不怕捱揍你們就去!”
已經邁出幾步的哥幾個聽言,瞬間就老實了,踏踏實實的回到飯桌上,夾起羊肉下鍋認真的涮,權當聾了,半點都聽不到後院那響得極有節奏的“嘭嘭嘭嘭”悶響。
後院,楊戈一套平A破霸體的小連招打完,整個人都嵌進了牆壁裡的沈伐,終於回過神來了,震怒道:“狗操的楊老二,老子官兒都不做了來這裡幫你操心這個破客棧,還天天提心吊膽的擔心伱在外邊吃虧上當,你孃的一回來就揍我?”
“呵呵……”
楊戈皮笑肉不笑的一步上前,攥住這廝的一條臂膀,轉身就一個乾脆利落的過肩摔狠狠夯在了地上:“你敢說,你不知道龍虎山上那個老閉登的存在?”
說話間,他已經抓著這廝的臂膀將其整個掄起從頭頂上舞過去重重砸在身後:“先前口口聲聲的勸我不要衝動、從長計議,其實心頭早就樂開花了吧?是不是巴不得我和老閉登拼一個兩敗俱傷,你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沈伐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連身體的疼痛都下意識的忽略了:“在你眼裡,我沈伐就是這種人?”
楊戈居高臨下似笑非笑的俯視著他:“你不是這種人?”
“我……”
沈伐張口就想否認,可話還沒說出口,他就說不下去了,只能轉而聲嘶力竭的怒聲道:“不管你信不信,此事我是真兩眼一抹黑,就連你去了龍虎山,我都是從跳蚤口中得知的……但凡有一句謊話,我沈老二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