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男出遠門,仨月走不出兩裡地。
楊戈早就盤算著南下去找長風幫的麻煩。
但先是上右所衙門的修建工作,他放心不下要時常過去看一看。
後是上右所的人事安排,他不肯什麼垃圾人都收,要一個一個寫信和沈伐掰頭。
再接著又是《飄雪訣》,修到第四重“陰陽六合”的關隘了,宜靜不宜動……
反正就是,他總能找到拖延的理由……
直到九月初,諸事逐一塵埃落定。
就連最難練的《飄雪訣》,楊戈都成功修成最後一重“殊途同歸”,一身雄厚內氣,陰陽共濟、水火共冶!
至此,他距離煉精化氣、返璞歸真,真真只剩最後那一哆嗦了。
也是到了這裡,他才委實是找不到任何再拖延下去的理由了,才期期艾艾的去找劉掌櫃告假。
開口之前,他心頭都還未嘗沒有劉掌櫃不給假,自個兒順勢就應下來,再把這件事往後推一推的期盼。
不曾想,他才剛說完自己要出趟遠門,連提前編好的理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劉掌櫃就爽快的一口應下了。
“沒事兒,你放心忙你自個兒的大事兒去,多久都成,家裡邊有咱盯著,你莫操心!”
劉掌櫃先允了他的假,接著又關心道:“銀錢湊手麼?窮家富路,可不能算得太死,得多備些餘錢兒……”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開櫃檯抽屜裡錢箱看了一眼,見裡邊除了銅錢就只有三四個指甲蓋大小的銀角子,隨手就又給推了回去:“晚上打烊了,跟叔兒上家取錢去!”
楊戈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有錢,多的都有,怎麼都夠使,就是客棧裡……要不還是再等倆月吧,眼下正是旺季,您一年到頭兒就指著這倆月進錢呢。”
劉掌櫃笑著溫言寬慰道:“掙錢哪有頭兒啊,伱啊,就別操心了,咱還沒老到寫不了字、撥不了算盤的時候兒呢,眼下這時節不冷不熱,出門正正好,你快些去,也能快些回,要再遲倆月,就得頂風冒雪了,搞不好,過年都回不來……”
他是真將楊戈當自家子侄對待。
也真心期盼他百年之後,楊戈能與他家劉富裕相互幫襯著走下去。
楊戈欲言又止,最後只得笑道:“得,那我明兒回鄉看完家裡的老人就走,小黃就託您幫我喂倆月,它不叼嘴,給啥都吃。”
“瞧你這話說的!”
劉掌櫃佯怒:“咱家開客棧的,還能短了它一口吃的?”
楊戈只是笑:“眼下沒什麼客人,我去武館那邊瞧瞧,和富裕哥打一聲招呼。”
劉掌櫃擺手:“去吧,順便叫你富裕哥過來,晚上咱爺們下幾個菜整兩盅。”
楊戈:“整整整……”
……
月上枝頭之時,楊戈再次回到了鑼鼓巷。
只不過鑼鼓巷裡,既沒了鑼鼓,也沒巷。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三開門的威武衙門。
這座新衙門便是繡衣衛上右所在路亭的公廨。
新衙門坐北朝南,呈軸對稱佈局,南北軸線長約兩百餘米,東西寬約一百餘米,佔地約二十多畝。
大門有六扇門、三開間,上懸“巡查緝捕”四字浮雕黑鐵匾額,門口還擺了一對踩著刀劍的石獅子。
配合以黑色為主色調的樑柱門匾,給人以威武、森嚴、陰冷的震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