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來到姚百川的使君木屋,程謹剛剛洗過澡,頭髮溼答答沾在衣服上,看見來了四個人,挺身站直了敬捶胸軍禮。
姚百川一個個介紹,程謹對應的見禮,介紹到最後一個鄧林的時候,程謹看著他那身鎧甲說:“太小了,回頭找一套合身的,以前只想著給,沒想過你們骨架這麼大。”
新國人身高普遍在一米六左右,西川人要高一些,一米七上下,而且西川人胸圍明顯大一圈,從帝國文庫記載的增補內容上看,千年前的人還要矮十厘米。
苗山鷹吩咐一聲:“都坐。”
丫鬟送來一罐水和幾個木杯退了出去,苗山鷹抱起罐子倒水,姚百川想替王上接過這個活卻被苗山鷹瞪了回去:“我應該為貴客添水。”
程謹不是一個懂得客套的人,接過苗山鷹遞來的水杯低了一下頭算是禮節:“來之前大將軍嚴令不得失禮、不得不敬,你是王,應該是現在最大的官,我聽說很多貴族為了成王罔顧道義,只顧及私慾,實在想不明白,王看著也沒什麼特別啊!”
凌義德終於明白為什麼姚百川說他是個二貨,現在當面見識了他有多二。
“王也是人,從這個角度上說王並不特別,但是王的尊貴不是因為他有多麼讓人敬畏,而是他對待自己子民的真誠,你應該聽說過王權天授,既然上天賦予我王這個責任,不管他願不願意都要肩負在身無法逃避,子民感念王的擔當與付出,發自內心的尊敬且愛戴王,這才是王的真諦,有些人奢望成王終究是奢望,再大的封地也不能換來上天的認同,終是貽笑大方。”
苗山鷹“嗤”了一聲:“拍馬屁,這個王誰愛當誰當誰愛要誰要,我才不稀罕,做了五十年的王,煩透了,恨不得現在就死。”
林嵐在程謹面前本想給王留點面子全程不說牢騷話,可聽見苗山鷹這話立刻覺得不能忍:“一天到晚啥也不管,吃了睡睡了玩、玩累了又睡,你做了什麼為國為民的事?你還煩。”
“冤枉啊!”苗山鷹做哭天抹淚狀:“我做事吧你們說我搗亂,越幫越忙,不做事呢又說我無所作為,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程謹都蒙了,五司那些人累死累活是每個人都看在眼裡的,他以為越是大人物越應該這樣,今天面前發生的事顛覆了他的思維定勢,一時間愣在那張著嘴左看右看懷疑人生。
苗山鷹轉瞬間又嬉皮笑臉的說:“遭災啦,我好幾天不敢吃頓飽飯,就怕人家說我糟蹋糧食心裡不記掛子民,聽說你拉來無數的糧食,我剛剛痛痛快快的吃了個飽,你是好人吶!”
四個大臣同時垂下頭不言語,這王還能更丟人不?
程謹搓了搓臉連忙說:“不是無數啊,有數的,我們家能拿出來的都拉來了,你可得省著點吃,今年遭災要到明年才有新糧,日子長著呢。”
“都拉來了?那你們吃什麼?”
“大將軍說我們再忍倆月冬麥就熟了,能接續上,現在算算日子應該熟了,可你們這邊一年一季糧,要忍太久,中原大災,今年怕買不到多少糧,下一批能拉來多少說不準。”
苗山鷹砸吧著嘴:“挺夠意思的,小程啊,你咋對我們這麼好呢?”
“我們是士人,有責任扶危濟困、造福蒼生,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倒是想舍掉這性命讓你們痛痛快快的吃飽,可我一身力氣不知道該怎麼做,我、我……”
眼看著程謹攥緊了拳頭有勁沒處使的樣都要哭了,苗山鷹忙探過手拉住程謹手腕說:“你用不著捨去這有用之身,我倒是有個辦法能解決不少問題。”
林嵐生怕自家王上又要不著調,連忙咳了一聲,可苗山鷹像是沒聽見似的繼續說:“小程啊,來之前你們大將軍還有什麼交代嗎?”
“沒什麼交代啊?就說讓我什麼都聽你們的,那個什麼,你快說,什麼辦法?”
“你們那邊不是多多少少能買到一些糧嗎?”說完他頓了頓,看著程謹。
“對啊?我們那一年三季產糧,就算遭災也極少餓死人,如果這一季冬麥不夠吃還有夏糧,夏糧產量最高,再大的災也能籌到一點。”
“我是這麼想的,你們那邊十個人一人省下一口就能救活我這邊一個人是不是?”他每說一句都盯著程謹看,等他回應。
“唉,不是沒想到這一點,不光是我們新國,離我們近點計程車人都在想盡一切辦法找吃的,以前還有儲備糧,現在不光儲備糧都拿出來,家裡留著過春荒的糧也是擠了又擠,不幹活的人都在減餐節食,將軍還讓我們返程時學著下海,儘量多拉一些魚,那邊死人太多了。”
苗山鷹坐直了身子一言不發,耷拉著眼皮一動不動,程謹還等著他想辦法呢:“唉,老頭,你快說什麼辦法啊?我們大將軍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這麼老肯定有辦法對不對?”
林嵐咳了一下說:“程將軍,你懂兵法嗎?”
“懂。”
“你帶兵多久了。”
“兩年多了!”
“哦,你們平時怎麼訓練的,看上去相當厲害啊。”
“啊?這個不能說。”
“嗯?你剛才不是什麼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