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親兵護衛著一個程瀟並不輕鬆,遠達不到裡三層外三層的地步,漏進來一個敵軍卻在戰馬左側,孫成棟急得呼喊連連:“小心點。”
程瀟年級不小了,馬上長槍刺死敵軍以後收槍的力氣明顯不夠用,拽了兩次才把長槍抽出敵人身體拔了回來,身形在馬上直搖晃:“你管住自己這邊就行。”
程瀟剛喘了一口氣回瞪了孫成棟一眼,卻見他乾淨利索的短槍一撥一刺就把一個敵軍的咽喉捅穿,那姿勢和戰技不同於任何士卒,倒像以前見過的一個武林高手,下盤穩借力打力一擊制敵乾淨利落。
“咦,果然有兩下子!”
孫成棟全神貫注之下完全沒顧得上程瀟怎麼評價他的刺殺技,眼珠子亂轉盯緊側方生怕被偷襲,同時還得提防程瀟的戰馬躁動移步,免得挨踩。
雙方攻殺的範圍一里開外,人和人之間近一點貼身肉搏,遠一點十幾米挨不著,這麼大的空隙很容易漏進敵軍攻殺主將,程瀟除了提防左翼被偷襲還得觀察戰陣指揮士卒,身後跟著一輛牛車,車上擺著四面大鼓和一口鐘,每面鼓擊打出不同節奏代表不同的將令,各部傳令兵根據鼓聲吹響號角指揮本部做出反應。
一時間鼓聲大振號角齊鳴,喊殺聲不絕於耳,孫成棟每刺一槍必爆喝一聲“殺!”
氣勢如虹!
拼刺刀是現代戰爭的步槍近戰戰技,一撥一磕有挑有壓,動作快力量爆發強,簡單直接一招斃命,自身也在眨眼間遊走於生死邊緣,孫成棟前一輩子的肌肉記憶沒有帶到這一世,所以步伐和雙臂動作的搭配總有漏洞,遠處撲來的敵軍見他獨守一面如同一夫當關的架勢不敢上來送死,撲上來之前肯定先給他一箭。
連殺三個敵軍,撥開好幾支冷箭,一個猝不及防被一支箭射進肩胛,外面有皮甲擋著,裡面有絲綢裹纏,箭頭只刺破了半厘米,孫成棟一把拔出暗箭凝神防守,迎面衝進來一人剛拋下騎弩,孫成棟一個箭步衝過去“殺!”
剛開始還能橫移後退箭步側身等等身法流暢,殺了不知道幾個以後他感覺到胳膊痠痛腿肚子轉筋,連忙調整姿勢單腳虛蹲恢復體力,不到攻殺的時刻不發力。
他在這獵豹一樣虛實呼應的防衛主將,卻沒抬頭看倒伏在馬背上被人敲暈的程瀟,只知道戰馬一直在身側盤旋,戰馬沒跑就說明騎士還在,馬兒在本能的規避傷害。
戰場外雙方看得清全域性,此時的吳家主面帶微笑的對身邊一個藍衫文士說:“我吳家還是有底蘊的,這些可入得您法眼?”
藍衫文士盯著殺場上包了餃子的中軍:“你這一部訓練明顯強於你兒子的親兵,我真懷疑這個程瀟才是你親兒子。”
“呵,我兒子十幾個,哪有心思全部關注,這個程瀟只有一個,忠心耿耿跟隨我二十年,兒子死了還可以生,程瀟死了可就真的再也尋不到第二個。”
“程瀟身側那個護衛呢?如猴似豹機敏狡詐,若不是欠了幾分火候,當真是個貼身高手。”
吳家主嘖了嘖嘴:“這個我也不知道程瀟從哪尋來的,看著的確是個生手,大人如果喜歡不妨奪了去加以收服,我保證程瀟願意割捨。”
“當真?”
“絕無戲言!”
藍衫文士叫過身邊一名親兵叮囑一番,那親兵立刻翻身上馬衝向殺場。
陳國士卒內襯藍衣,十分顯眼,但是中軍開戰以後曾國和陳國之間互派人手往來交流也沒避嫌,除了普通士卒不明白怎麼回事,士人之間已經暗自揣度許久,大致判斷出心照不宣的意涵,故而全都視而不見。
一層層剝離攻殺,出戰的中軍所剩無幾,敵軍也損耗到僅存十餘人,孫成棟身邊倒下一圈死屍,他還在那全神貫注的模樣,實際上他已經險死還生好幾次,此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力求自保,連身邊的戰馬什麼時候被人牽走都不知道。
藍衫文士看向吳家主:“你和程瀟就是最大的底蘊,你的條件我答應,我的條件還是那一個,另外,明年攻伐中山你為先鋒。”
“喏!”吳家主深鞠一躬,隨後面帶微笑的說:“多謝喬大家居中斡旋!”
隨後二人關注戰場上的幾個人。
對壘雙方都在看著這一小撮。
殺場上一方只剩下孫成棟,他肩胛上一個血洞,屁股上插著一支,左大腿也插著一支,除了這三箭再沒人射他,圍住他的還有五個人,其餘的都已經倒下,加上第一戰,此時戰場核心區倒伏著三千屍首。
外圍五個人殺紅了眼,個個唸唸有詞:“賜地百畝、賜地百畝……”
藍衫文士就是下的這道命令:活捉此人賜地百畝。
賜地就是封賞屬民身份,跟著主公一個姓,如果兒孫有出息可以進學堂,將來就是士人,這天大的榮譽誰不想得?可眼前這混蛋熬不死,從接到命令到現在已經被他宰了好幾個。
眼見他搖搖晃晃隨時可能栽倒,可一旦靠近他又蹦蹦跳跳起來,一擊斃命防不勝防。
五個人圍著他轉來轉去尋找出手的角度,孫成棟壓低著身子單腳為軸瞬息轉身左右橫移的小心戒備,他也快撐不住了!
“伍長,咱們用長槍抽他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