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有多亂牽動著四個老人家的心,而孫成棟也被老婆牽掛著,孫小蓮現在恨不得把孫成棟拴在腰上,孫成棟明白孫小蓮的心理活動,煩的不得了卻還得哄著她。
去市場上買來藍草、槐樹汁、紅花,孫成棟教孫小蓮精製染料,用基礎色劑搭配不同的用水量調製出滿院子的七彩斑斕,孫小蓮很快就玩上癮,四處顯擺,天天穿的像一隻花蝴蝶。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教會了一個還有下一個,慢慢的在女人之間她成了個不大不小的名人,她越忙孫成棟越自由,教會了染色再教蠟染,花樣翻新讓孫小蓮喜得忘記自家還有個男人。
得了閒去街上逛,東走走西看看好不愜意,不成想迎面遇到梁闊海。
“你給我站住!”
“啊?原來是您啊,怎麼在這?”
“我讓那不孝子煩死了,他那邊煉銀時鉛多的不得了,他窮瘋了拉了幾十車鉛塊來賣,這有毒的東西誰會要啊,偏偏逼著我幫他,你給我想想辦法!”
這口氣簡直是命令,不幫顯然無法擺脫。
“梁老,真不是我不肯幫,鉛沒那麼多用途,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你再想想!”
“真不好想,不過我倒能幫上別的忙,可以讓他多煉出來一些合格的純銀。”
不管怎麼說能應付過去自家兒子的糾纏,梁闊海終於露出笑模樣,兩個人邊走邊聊高高興興。
孫成棟問梁闊海:“梁老,我問過很多人同樣的一件事,答案並不能讓我滿意,今天跟您請教一下可以吧?”
“別這麼客氣,你問,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河東王、平原王、追日王、靠山王、漠南王哪去了?”
“想必他們怎麼歸隱你已經知道了吧!”
“這個倒是說法一致,齊天子離去再無訊息,這五個王便大權獨攬,不約而同的開始墾荒開礦修渠等等,結果都被手下勞累不堪的兵將或司馬奪了權,不到十年時間相繼丟掉王位退隱江湖。”
“所謂王權天授,說是被奪權只是表面現象,其實都是藉著手下人反對自己的藉口拋棄王位跑了。”
“赤月王和西川王怎麼沒跑?”
“他們倆的國度那種條件跑得掉嗎?躲在哪都能被找回來,手下眾臣和領主根本不給他們逃避責任的機會。”
“這五個王現在可有音訊?”
“躲起來就不可能被人找到,也許走路碰見一個什麼人就是躲在江湖中的王子王孫。”
“我的問題就在這,原來的王巴不得跑掉,為什麼這些豪爵還要拼命往上爬?”
梁闊海站住側轉頭看向孫成棟:“你不是說過他們都是為了私利?”
“可有很多人為了信念並不追逐私利,比如說您。”
“謝謝你高看我一眼,其實不是如此,或者說不完全是這樣。”
“願聞其詳!”
梁闊海猶豫了一下,問孫成棟:“你都問過誰?他們怎麼回答的?”
“我問過的多是軍中將士,還有幾個職司人員,他們的說法都差不多,無非是名與利,新國如今藏富於民,談不上什麼逐利,更多的是為了名,讓別人高看一眼,享受被人仰慕的快慰。”
梁闊海呵呵一笑,當先引路來到一個茶棚,兩人坐下後梁闊海說:“到了一定高度想的又不同,我們這些人到了一定年齡和高度就會彼此交流只有少數人知道的資訊,我知道那些豪爵為什麼渴望成王稱帝是在五十三歲那年,那時候已經被人稱作半聖。
有一次我兒召集官員和領主議事,那是他獨自建國後的第二年,有一個領主議事之後偷偷的告訴他想盡辦法擴充套件疆土,若能成王稱帝有天大的好處。
他說歷代齊天子和各地的王聊天說的話都曾被親隨聽到外傳,有人極其敬仰天子,每蒐集到天子的資訊就會記錄,一代代積累到百餘年前已經編撰數冊,有人在通讀時如你在碑林中能找出體系知識一樣,發現所有天子都對各王說過同樣的內容:只要能點燃心靈之光就能登上天梯抵達巨山之巔,從此脫離人間苦難進入仙境。”
“仙境?這不是胡扯嗎?”
梁闊海呵呵一笑:“誰知道呢,可碑文上卻有光怪陸離的仙妖鬼怪這些故事,如果這些事不存在又是怎麼胡編亂造出來的?既然碑文可以儲存成為文明的火種,其中為什麼要記錄這些怪力亂神之事?僅用借事寓言解釋當然讓人疑惑。
所以很多士人相信那些都真實存在,但按照記載,齊天子天賦帝權是天下子民衷心愛戴感天動地才點燃七彩霞光,八大王的心靈之光是五彩,八大王的時代沒有傳承和記載傳世留存,但所有人相信八人此時都在仙境長生不老,如果想做到同樣結果就需要子民愛戴自己,好似做到這一步首先得成王稱帝才可以對不對?
可是士人精研文庫天長日久發現成就半聖就能長壽,聖人都能活過百年,這麼長時間為民謀福足以譽滿天下使天下人敬仰,似乎這樣也有機會點燃心靈之光,過去雖然無人成功,但每個聖人都有遺言信誓旦旦以畢生名譽擔保此路可通。
這才是我的動力,是我奮進的動機,周浩天稱聖讓我仰慕不已,我尚需仰慕他人如何能讓天下人都仰慕我呢?所以才有你看到的梁闊海如此兢兢業業。”
“啊?這裡面還有這麼多鬼名堂?我師父知道嗎?他怎麼不告訴我?為什麼周聖不願意被人提及自己成聖?”
“告訴你有什麼意義?我們還沒死呢,你這麼年輕擠進來幹什麼,至於周聖不願意提及成聖很可能是瑕疵太多不純粹。”
孫成棟頓時表情豐富起來:“我會和你們四個老東西爭搶?這麼不靠譜的事只有你們才信,還想成仙?你都七十一了,先選好墳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