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十二年六月初,巨大的玉石運抵巨山腳下的小湖,早已鋪好的方石路直通湖心水底,隆隆聲中載著玉石的板車一點點被小船拉了進去,歷經千辛萬苦終於遂了傳承書院副院長龔誠士的心意,這個骨簪發冠的老者堅信無鱗魚的能量來源是湖水,而可以吸收和釋放能量的玉石是高階空間裡的能量塊。
新紀十二年九月九日,雲州鎮國殿東側一排小院鳥語花香,周浩天的原來家在鎮國殿西側,現在一家人搬到孫成棟家隔壁,這還得感謝法典幫忙,這家人遷往棲霞國,過了三個月見風平浪靜才回來處理房產,於是周嫂買了下來,幫她帶孩子的女傭換成了孫小蓮。
大周夫婦的女兒在災年夭折,現在這個兒子是新紀八年夏季出生,取名周夏,四歲的小傢伙是周浩天的心頭肉,只在晚上睡著了才捨得放下,平常到了下午五點多周浩天會下班回家吃飯,今天遲了點,而且帶著梁闊海和喬良。
周翠芳每日按時送飯回家陪伴父親,此時按照吩咐加了三副碗筷,隔著院牆把剛甦醒沒幾天的孫成棟叫了過來,孫成棟剛想坐,梁闊海一把推開喬良拍了拍凳子:“你坐我身邊。”
孫成棟嘿嘿一笑坐了下來,他知道梁闊海被喬良纏的幾乎崩潰,卻趕不走打不動,拿喬良沒轍。
喬良根本不在意梁闊海對他什麼態度,只希望梁闊海那張開光的嘴儘快把他撂倒,一年來不斷的提出各種見解希望梁闊海發自內心的誇他一句:嗯、好,你足以成聖!
偏偏他一直拿不出招來這句話的思想成果,梁闊海經常拿這個取笑他,時不時不等他說已經拋過來一句:你可以成聖了!
“梁老,您今天過來是有事?”
“找周浩天幫忙,《江山人物誌》五冊已經完結,但我想不到如何撰寫序言總綱,所以也把你請來。”
“還是立意在知善惡識好歹嘛,為什麼糾結?”
周浩天接過話頭:“完善《國民法典》的一年中我發現太多的灰色地帶不好界定,比如昧人錢財,無主金銀確實找不到失主但是數額巨大,如果承認是拾者應得,那麼思想傳承上等於鼓勵歹人制造無頭案,如果收繳歸公,會不會使得職司為了財貨動用公權故意設計謀財害命,傳承上同樣難以善惡分明。”
喬良一拍桌子:“這不是斷案嘛,案底公牘都有檔案制,要在當事人逝世後二十年或三十年才解密清理,既然是撿錢那就存入銀庫,交由通商署託管保值,過了三十年撿錢的收繳的在哪都難說,沒有受益人自然失去謀財動機,灰色地帶當灰色對待,見人下菜碟誰不會?”
梁闊海茅塞頓開,對著喬良高挑大指:“高、實在是高,你可成聖!”
“砰”喬良一頭扎進飯碗昏了過去。
“哎?這回咋準了,又讓我撂倒一個!”
孫成棟趕緊把喬良扶好,周嫂過來幫忙把喬良臉上身上的飯菜擦乾淨,安頓好喬良,孫成棟回到飯桌前看著梁闊海哈哈笑:“梁老,斷吉凶判成敗,您這可以去做士人判官。”
“我也不想這樣,可人家說的對我不能不認啊!”
孫成棟還在笑,他覺得確實太好玩了:“那是您思維反應太快,其實遲一秒我也會說老師的思維方向完全正確,就像您計程車人信念如何傳承一樣,何必執著於對錯,士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對的傳承自然大浪淘沙流芳萬事,如果不對也不會拒絕,壞的做為對照遺臭萬年嘛!”
梁闊海“啪”的拍桌子站起:“對,不比對何以知善惡?無參照何以識好歹?”
說完匆匆忙忙往外跑,周浩天一頓飯吃的一驚一乍,端著碗拿筷子指向孫成棟:“你這嘴絕對開光了。”
孫成棟還想狡辯,卻覺得不知從何辯起,端起杯自顧自喝了下去:“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碑文不把文明發展的足跡留下!”
“也許發展的過程兇險血腥,不願意後人因為害怕而失去勇氣。”
不到兩個小時,心靈之光再次降臨雲州城,法則真言響遍世界:士人傳承無分善惡,人性本真知善惡,傳承其真可使天下人由善惡對比識好歹,明辨是非對錯,黑白自顯保留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