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先天神祇,后土娘娘和周福喜做任何事情,基本都是截然不同的風格。
例如周福喜的人偶傀儡都是比較低調沉穩的男性,而後土娘娘的人偶傀儡,以秦禍禍為例,就是非常精美引人矚目的少女。
就算是木雕神像也一樣,周福喜會用他自己的外貌造型,彰顯出一種煌煌神威,讓人一看就知道這神像非常不凡,而且十分正派。
后土娘娘的就不一樣了,白薇蒽家裡的這個,神像不但雕刻了枝葉密密麻麻的柳樹,有一種陰沉的感覺,連她的形象也是眉眼往上挑,讓人不由得在耳畔生出“桀桀桀桀”的幻聽似的。
最讓人覺得這個木雕猶如邪神的一點,還是神像的底座,是鬼魂在冥海中受盡苦難的畫面。
整個神像雕刻極其精美,這大概是宛月晴當做藝術品收藏在這裡的原因,又或者是別人另有圖謀特意送來。
說不定白薇蒽生下來就命格受損,也是有這個神像的原因在其中。
周福喜想要用自己的神念一探究竟,而某個圈套似乎就在等待著這樣貿貿然試探的入侵者,周福喜一瞬間便已經察覺到不對勁。
一股熟悉的、強橫無匹的力量裹挾著他的神念,周福喜不慌不忙,只覺得神念凝成的分身,進入了黑色的水形成的漩渦。
漩渦猶如水龍捲連線著烏黑沉沉的雲和死寂沉靜的海,周福喜陷入其中,不慌不忙的隨著漩渦的旋轉往下沉。
“咕嚕——”
他沉入了那死寂的海,似乎是他曾經去過的冥河,但是周圍的寒冷卻又讓人覺得極其不同,冰冷徹骨,寒意更是滲透了衣衫和面板,往他那神念凝聚成實質的血肉中去,最後沉積在頭頂中央。
感覺就像一座萬年寒冰的雪山,倒立過來壓在他頭頂似的。
周圍的冥河中,更是出現了漫天的雪花,一片片在黑色的水中飄飄蕩蕩,時不時地撥動著一片片漣漪,詭異而美麗。
很快周福喜就在這無邊無際的寒冷中,被那些水和雪花形成的巨大冰塊凍結。
周福喜現在只是神念,這樣被凍結更像是對方在展示她的神威和能力,對他依然停留在白薇蒽家中的本體,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他沒有強行動彈,作為神念體,他反而不需要什麼動作,就能更方便地感知周圍。
他似乎是經過了一個拘束法陣,將他的神念帶到了兩萬一千里以外的地方,這裡已經是南極大陸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南極”這一個詞最早的記錄便是在《山海經》之中,古老的時代,先民從“漲海”往南無數里,到達南極。
現代很多人把“漲海”定義為南海那麼一小圈,實際上則不然,它的範圍往北到達了白令海峽,往東包括瞭如今的馬裡亞納海溝,也就是“歸墟”那一帶,往南則包括瞭如今印度洋和太平洋的一部分。
可惜因為種種原因,現代中國對於南方海域的主權要求,只包括南海的九段線,按照自古以來的說法,應該可以要求南至南極洲的海域、島嶼、大陸。
南極這地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是極寒之地了,可是在上古時期,這地方卻非常受神祇歡迎,許多未曾被記錄的洞天福地就開闢在南極。
現在很多國家或者私人組織的科研機構,都喜歡來南極挖挖刨刨,說不定機緣到了,還能發現一兩個洞天福地,然後撿到一些寶貝之類的,周福喜懷疑宓後表面上說去了天宮空間站,實際在南極就是為了這樣的目的。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大概就是一個科研機構臨時搭建的倉庫,空曠而巨大。
凍結他的冰塊長寬高都只有三米,緩緩地從冰雪凝結的地面中冒出來,隨之碎裂的冰塊崩開折斷,這樣的場景在破冰船的前方,在凌汛撞擊河道橋墩時,十分常見。
他向前感知,就在前方不到三米的地方,有更加巨大的冰塊,裡面赫然凍結著一個身高九尺有餘的女子。
她的容貌極其稚嫩,若是沒有參照物對比彰顯出她過於高挑的身形,只會當成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而已。
她的身後更有一顆五六米高的柳樹同樣被凍結在冰塊中,那柳樹的枝葉千絲萬縷,葉子上的紋路和脈絡清晰可見,似乎它並不在冰塊中,而是依然在春風裡聆聽著三月雀鳴啾啾聲,又在訴說著那時那刻多情妙曼的春景。
“李靜訓——不,李媧媧,好久不見。”從姚懷卿中了邪術的臉上,搓出一片燒成灰燼的柳葉後,周福喜就想到了很快會和后土娘娘見面,但沒有想到這麼快,而且是她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