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王城客棧之中。
陸嘉年和沈寬匆匆而歸,一旁,韓嘯正板著臉危襟正坐,身畔是個模樣普通的年輕男子,見二人來了,略略抬眸道:“可見著人了?”
“是。”
陸嘉年連忙點頭,又瞥了眼韓嘯:“韓副將沒有說謊,楚兮姑娘的確被李淮安關在水牢裡。”
“呵。”韓嘯別過臉去,一言不發,此時,沈寬上前對那男子拱手,壓低嗓音道:“王爺,訊息已經送到了,此處有屬下和陸大人足夠了,您不如……”
“無礙。”
易容成普通男子的淳于垣淡淡瞥了身側之人一眼,而後道:“副將指路辛苦,送他上去好生休息。”
“是。”沈寬應聲而動,帶著韓嘯上了樓去,陸嘉年惴惴不安地落座,擔憂道:“王爺留在此處,若是被發現了,這可如何是好?”
淳于垣卻半點也不緊張,反而伸手替他添了一盞茶:“咱們頂著韓嘯身邊人的名頭進城來,只要看緊了韓嘯,暫時還是安全的,另外,他們也想不到,本王會入城來。”
“可……您畢竟是一軍主帥……”陸嘉年撓了撓頭,猶疑道:“臣是個文官,不懂行軍打仗之事,可是從未聽聞主帥孤軍深入敵城的,這場仗打得莫名其妙,退得也毫無徵兆,這……”
他緩緩起身,踱步到窗邊,看著街市上的燭火道:“東梧貴族與西涼暗中勾結,韓嘯一個副將,竟能知通往西涼的密道,又能清楚的指出關押楚兮之處,李資不是傻子,陸大人想想,這些訊息,是英國公用什麼換來的?”
陸嘉年一怔,面色也沉寂下來:“您說的是,真是沒想到,英國公位高權重,竟還不滿足。”
“這已經遠遠不是一場簡單的戰事了。”淳于垣嗓音清冷:“這是權鬥,所以本王必定要入城,藉助韓嘯摸清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此,才能保護東梧子民。”
聞言,陸嘉年深深嘆了口氣,隨後起身,鄭重地朝他作揖:“有王爺在朝,是東梧之福。”
淳于垣在他肩上輕拍一下,輕聲道:“去休憩吧,接下來的日子,可能要辛苦些了。”
“臣明白。”
正陽門前。
被淳于景生生堵了三個時辰,姜興仁心浮氣躁,又不敢得罪這位祖宗,只得耐著性子勸慰道:“殿下,小女的確是病了,若是這麼拖著,她一時發作了,在城門前鬧起來,須得不好看。”
淳于景冷哼一聲,扭頭道:“你讓她出來,本殿下要親自辯明真偽。”
“殿下……”
“你若不去,本殿下親自把她拖下來!”
車中,抱杏恨得咬牙切齒:“二殿下簡直就是小姐的災星,什麼事都要橫插一槓子!”
姜詞妗垂頭不語,看這架勢是不能善了了,不過,她被“驅逐出宮”,有一人一定會來看她笑話的。
於是她壓低了嗓音道:“不怕,只要再拖上片刻就好。”
抱杏不明所以,喃喃道:“難道小姐又要演戲了?”
姜詞妗衝她挑眉:“看來,做戲若是不做全套,還真是走不出這皇宮了。”
霍然間,車簾被她撩起,風吹得她一頭青絲亂舞,癲狂近妖,淳于景一震,故意壓低嗓音道:“怎麼?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