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詞妗從善如流地道:“是,臣女這就施針。”
孫美人的侍婢似乎有些遲疑,突然道:“太后娘娘,這位姜小姐雖懂醫術,可美人懷著身子,不能出差錯,不然還是先將美人送回宮中,再叫太醫來診治吧。”
此刻,齊妃突然開口呵斥道:“以下犯上的東西,你還能做得了太后娘娘的主?少廢話,就叫她治!”
無奈之下,侍婢只得讓開,姜詞妗拈起銀針,在她手上的穴位下了針,輕輕一捻,孫美人赫然睜開了眼,一臉惶恐之色:“別過來!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聲音雖不大,可殿中此時寂靜異常,是以這聲音便格外清晰,眾人詫異非常,齊妃更是抓準了機會,追問道:“你說什麼?難道三公主夭亡的事與你有關?”
孫美人面色慘白,再不是方才那般意氣風發,縮在侍婢身後不敢開口,皇帝面上一片風雨欲來之色,冷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國師走上前去,嗓音溫和:“美人,所謂因果報應,你若是再不說實話,只怕三公主的亡魂不會輕易罷手的。”
孫美人一個瑟縮,驚惶地看著門外,似乎能瞧見什麼一般,終於掩面而泣:“是臣妾做的,三公主不是溺水而亡,是臣妾派人過去淹死了她……”
此言一出,那聲音立時小了許多,皇帝的眉頭幾乎要打結,呵斥道:“接著說!”
“臣妾……臣妾當時與純妃娘娘交好,眼看著她因為生下三公主被晉升妃位,心中……格外嫉妒,所以……所以趁純妃出門之際,叫乳孃下手,淹死了公主……”
孫美人斷斷續續道出了實情,那聲音竟戛然而止,四下裡只聽見她的啜泣聲,太后亦是一臉陰沉,許久才道:“皇帝,此事你看該如何是好?”
皇帝向地上掃了眼孫美人,面上沒什麼表情:“殺害皇嗣是大罪,按律當誅,只是她還懷著身孕,不如等她生下孩子,再做定奪。”
太后也於心有愧,按著心口道:“這法子不錯,就這麼辦吧。”
此時,齊妃突然來了心計,走上前去,一臉恨鐵不成鋼地道:“母后,陛下,臣妾沒能約束她,以致出了這等事,是臣妾的過失。”
太后懨懨揮手:“她生了顆虎狼之心,與你何干?”
齊妃似乎很是愧疚,固執地道:“臣妾想將功折罪,是以,不如等她生下孩子以後,將這孩子交給臣妾照料。”
此言一出,眾妃嬪都是一愣,就連姜詞妗也忍不住感慨,到底是淳于景的親孃,雖說性情魯莽,可這腦子轉得真是快啊!
皇帝似乎沒想到這一層,猶豫著沒有開口,齊妃正待再說些什麼,卻聽身後傳來一聲輕咳,順勢望了過去,原來是茹嬪。
“臣妾無狀,請陛下寬恕。”
皇帝看著她纖細的身影,突然想到興許這輩子她都不會再有子嗣,心中複雜,又瞥了眼一臉期盼的齊妃,當機立斷道:“此事容後再議。”
“陛下,這……”
“好了,還嫌今日不夠亂?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