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宮正殿中,皇帝正瞧著太醫給茹嬪上藥,她一聲不吭,秀致的小臉上盤亙著一道道紅痕,瞧得人心驚。
皇帝索性接過了藥膏,親自替她上藥,一面道:“齊妃竟如此狠毒,你放心,朕不會輕饒她。”
她卻拉住了皇帝,手上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陛下,您還是讓齊妃娘娘起來吧,她一向果決,如何能受得住這等屈辱。”
“那你呢?”皇帝憐惜地道:“身子薄得像紙,叫人按在地上打,還要除了衣衫,你又如何受得住?”
茹嬪垂著頭,狀似無意地勸慰道:“陛下,齊妃娘娘是主理六宮的人,也是二殿下的母妃,如何都要給她留些顏面才是。”
提到淳于景,皇帝突然一怔,是他這個兒子提出的要拿陸澄明殺雞儆猴,說不定,齊妃就是因著這一點,才敢如此不顧忌……
是以,他輕咳一聲,將人攬在懷中:“你先不必思慮這些,好好將養就是了。”
她的眼眸一瞬間變得冰冷,倚在皇帝胸前,隨後對侍婢使了個眼色,芸香會意,趁人不注意便退出了正殿,宮門處,齊妃仍舊跪在那處,咬牙切齒地念著。
芸香裝作不經意地從她身邊路過,腳狠狠從她衣襬上踏過,齊妃本就不堪受辱,立馬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宮這衣裳便是殺了你也賠不起!”
“娘娘恕罪。”芸香雖是致歉,可面上並無幾分悔意:“奴婢正要出去給我們娘娘取東西,一時沒留神,請您諒解。”
此處正是風口,齊妃的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嘲諷道:“呵,一時得勢就抖起來了,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芸香蹲下身子,作勢幫她整理衣衫,卻在她耳邊低低道:“娘娘,眼下我們主子在屋裡伺候陛下,您跟這跪著,到底誰上不得檯面?”
“混賬東西!”
齊妃拔高了聲量,不停地推搡著她:“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排揎本宮?是你主子叫你來的吧?小賤人,今日非讓你知道本宮的厲害!”
“娘娘,娘娘饒命!”
芸香沒命地喊了起來,聲音驚動了裡間,全盛匆匆趕了出來,見了這場面,哎呦一聲,立刻吩咐道:“快!快去拉住娘娘!”
“全盛!”皇帝一臉不悅地走了出來,呵斥道:“外頭鬧什麼呢?”
“陛下,這……”全盛也很是為難:“一時沒留神,齊妃娘娘就與這宮女撕打了起來,您看……”
眼前齊妃已經打紅了眼,髮髻散亂,活像是冷宮裡的瘋婦,皇帝越看越是心煩,怒喝一聲道:“齊妃!你瘋了不成!”
“陛下!”她死死抓著芸香不肯放手:“這小賤蹄子存心羞辱臣妾,臣妾絕不能忍!”
芸香哀哀痛呼:“陛下!奴婢不留神踩著了娘娘的袍角,娘娘不依不饒,叫奴婢拿命來抵,陛下救命啊!”
齊妃越發惱怒,狠狠拽著她的頭髮道:“呸!你還敢編排本宮,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夠了!”
皇帝忍無可忍道:“你如今這模樣,與市井潑婦有什麼兩樣?茹嬪的宮婢自然也是知禮的,定是你存心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