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仁向下望去，自己的腿上正扒著個小孩，露著天真無邪的笑容正對著他笑，甜甜喊道：“父君。”
這一聲喊，趙懷仁的心都酥掉了一半，他放下手上的筆，附身將腿上的孩子給抱了起來，“小阿聶，怎麼想著來父君這了？”
“阿聶想父君了，父君有好久不曾來看阿聶了，父君可是有了喜歡的人，就不要阿聶了？”
阿聶嘟著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趙懷仁聞言笑道：“怎麼會？阿聶是父君的長子，父君喜歡誰都不會不要阿聶的。”
得了這句話，阿聶高興地手舞足蹈起來，“阿聶就知道父君最疼我了。”
高興過後，阿聶認真看著趙懷仁道：“父君，方才阿聶去了主殿。”
趙懷仁一聽，神色微微有了些變化，“你去那做什麼？”
“阿聶是不小心去了那邊的，父君，那個女的根本就配不上你。”阿聶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阿聶問過她了，她親口告訴我，她不願嫁給父君。”
趙懷仁一怔，面上被淡淡的失落縈索，“你可問清楚了？是她親口說的？”
阿聶堅定點點頭，趙懷仁不說話，陷入長久的沉默。他將阿聶放下，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對面主殿的方向。
其實這個答案他早該想到了，不是嗎？可要真切聽來，心裡還真不是滋味。
阿聶跑到他身後，扯著他的衣襬，喊道：“父君，父君，您是難過了嗎？”
他仰著腦袋，對著趙懷仁的背影貼心安慰道：“父君不必難過，父君是東宮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娶誰不成？阿聶瞧著那位北胡公主就很不錯，父君為何不考慮她？”
這話讓趙懷仁驟然轉身，不可思議地盯著阿聶看，原本還和藹的表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可怕，“這話是誰教你說的？”
阿聶才四歲，這樣的話若不是有人在背後教，他斷不會說。
“阿聶，阿聶……”阿聶被趙懷仁嚇到，雙手害怕地背在身後，眼睛巴巴睜著，望向趙懷仁這邊。
“來人，把照顧小皇孫的嬤嬤和宮女都喚來。”
書房內一陣喧鬧，而此時的主殿內卻是分外得安靜。小醫仙躺在陌生的大床上，鼻子邊瀰漫著濃郁龍涎香的味道。
除此之外，她似乎還聞到了趙懷仁的味道，這讓她越發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最後還是忍不住坐了起來，直接下床。
她披著外衣便往殿門走去，剛想推開門，就被殿外的聲音驚到。
“沐姑娘，睡了嗎？”
這麼晚會是誰找她？
小醫仙抿了抿唇，答道：“還沒，怎麼了？”
“小的奉殿下之命，特意來給姑娘送東西。”
“東西？”小醫仙心中一陣腹誹，這大晚上的趙懷仁讓人送什麼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