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霎那功夫,便又抽出銀針,只見陸雲湘當即吐了一口血痰出來。那孩童喜道:“有門兒!你快扶她躺下。”
子信便又將陸雲湘扶倒在了榻上,問道:“怎麼樣,我這位朋友現在還有生命危險嗎?”
那小童搖頭道:“不好說,但熬過今天夜裡應該沒有問題。要想治好她,我還得另想辦法才行。”
子信站起身,朝他拱手道:“小兄弟,只要你能救下我這朋友的命,有什麼要求我都能答應你。拜託了!”
那小童愣了半晌,笑著問道:“什麼要求都能答應嗎?你可不要唬我。”
子通道:“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在所不辭。”
那小童一本正經地道:“上次我去雲州城幫師傅買東西,見到城內有很多的鐵匠鋪。我想買一把劍,可又沒有錢,你能幫我弄一把來嗎?”
“這又有何難,等明天我就去城裡給你買一把上好的來。”子信笑了笑說,“對了,還沒問過你叫什麼名字呢。”
那小童笑道:“我叫宣兒,從小就跟著師傅在這學醫。可從來都只做一些採藥煎藥的活,還沒有自己給人治國病呢。你這朋友是我的第一位病人,我一定會治好她的,就放心好了。”
子信聽他言辭真切,不由得鬆了口氣,遂又道:“興兒,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煩勞一定要救下我這位朋友。”
興兒點了點頭,自信滿滿地道:“我自有救治之法,不過你也不能坐在這兒乾等,得出點力才行。”
子通道:“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儘管吩咐。”
興兒走到門口,望著屋外說道:“看見東邊的那口井了嗎?我現在要煎藥,你去打個十桶水上來,倒進院子的那個大缸裡面。”
“十桶?”子信倍感納悶,“只是煎個藥而已,為何要這麼多水?”
興兒執意說道:“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這些水自有妙用。趕緊去打吧,晚了耽擱的可不是我的時間。”
雖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子信還是徑直走了出去。那口水井就在茅屋東邊,不過四五十步的距離,井旁放著一隻盛水的竹桶。他使勁轉動軲轆,在水井與小院之間來回折返,及至第十桶時,那口水缸正好將近裝滿。
子信忙得大汗淋漓,只見興兒從屋內拿出兩隻陶罐,不知往缸裡倒了些什麼東西。稍許,又取了些奇形怪狀的藥材放了進去,說道:“現在需要生火,你趕緊拿些木材來。”
“好。”子信應了一聲,心下卻兀自嘀咕:這麼大一缸藥水,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好不容易生起火來,興兒又接著吩咐道:“你哪也別去,就在這兒看著火。直至把這缸水熬到只剩半碗的樣子,才算大功告成,明白嗎?”說著便舉起蓋子蓋了上去。
“半碗?”子信眉頭緊皺,感覺被戲耍了一般,不由得一陣火起,“你要我打十桶水,卻只要最後半碗,別是和我鬧著玩兒的吧?而且這麼大一缸水,得熬到什麼時候?”
“不經這一番蒸騰,怎麼能把藥材裡的精華提煉出來呢?你沒學過醫術,不懂得這些道理,只管聽我的去做就行。”興兒言辭鑿鑿地說。
子信強忍怒火,忿忿地道:“行,只要你有醫治之法,刀山火海我也去得。我這朋友的性命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救下她。”說完便拿起蒲扇,一臉認真地照顧起火勢來。
興兒咯咯一笑,便邁著小步走回了藥房。他雖還在垂髫之年,對於醫藥之理卻頗有些得心應手,只因孫衍念其年幼,始終未曾准許他獨自給人看病。幸得此番天賜良機,心裡想著非要把這位病人治好,讓師傅對自己刮目相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