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達站在洗臉池前,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此刻就跟有點精神分裂似的。
只看他表情一會兒一變,豐富極了,似有倆人在對話。
“私下裡,找個時間和女兒談談吧。
他們爺倆,來次開誠佈公的談話。
就說爸爸不會了,女兒啊,做事情不能那樣,要守法。”
“但是一談就得提秦雪蓮,這仨字會不會又得刺激到閨女。
你說孩子好不容易忘了這茬,正好好學習還忙著掙錢呢,他給扯出去說這些?”
“是啊,畢竟十六歲,心氣擺在那呢,怎麼可能會平心靜氣,沒準說兩句,閨女就得喊起來,刺激是有的。
而且最怕的是,喊完搞不好,剛管他叫了七次爸爸,得,直接叫停了。
下一次消氣再叫爸,不定能什麼時候呢。”
江源達吸了吸鼻子,開始洗臉。
他又洗的濺了滿地水,還問自己:
那咋整,不能就任由這樣下去啊?這孩子膽子肥的,還有她不敢幹的嘛。
那時候禍害人,管咋地,還用他的錢,估計多少得有點顧慮,不敢大弄,得怕萬一堵不上窟窿吧。
這現在?
哎呀,江源達心裡一沉:
不敢大弄,都給秦雪蓮“嫁”到少數民族去了,跟那新找的男人做手工品呢,關鍵這還不算完,據說閨女那暗線到現在也沒撤,還看管人家呢。
這現在,又有錢,還是她自己掙的,花的方便……
先別說他個當爸爸的,不會再丟人現眼找別的女人了,再沒那心思,就是連敢都不敢了呀。
真是怕了,他現在誰也不服,就服他家江男。
怕他女兒下一次不知天高地厚,就能給人家扔原始森林裡去了。
江源達被這想法弄的,大夏天冒了冷汗:那女兒的人生就完啦,警察再上門!
不過女兒敢不敢?有沒有誇張?
江源達沉吟了一下,得到答案:真敢。
他現在是一點也不懷疑江男的膽量,蔫不登的,你看看,從揮菜刀那天開始,一樣接一樣。
在學校打群架都能百十來號人,再看看她現在說話辦事。
你說明明生的是個小丫頭,結果比老薑家那姜小涯還馴不服。
打不得罵不得,輕不得重不得,現在已經離完全脫離掌控就差那麼一點兒了,就那一點,還是蘇玉芹的面子。
江源達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默默地蹲下身,拿起抹布擦地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