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芹現在想起來這些,就覺得真對啊,真照那些話來了。
任嫂子半輩子讓別人眼熱眼氣,人家活的滋潤。
她呢,當真離婚那天,那些曾經誇她勤儉持家的,贊她是過日子好手的,備不住背後會更笑話她一句:做女人做的糊塗。
看,這就是失敗者。
蘇玉芹告誡自己,等將來,這些經驗都要告訴女兒,要讓江男活的自私、得勁兒、現實一些。
因為夫妻之間,真的沒有相親相愛等量交換,過日子只有蹺蹺板,誰更想得開,誰就能壓誰一半兒。
此時,江源達端著麵茶回來了,他瞟了眼裝餅的空盤,擰眉道:“不是讓你等我一會兒嗎?”
說完,將麵茶放在蘇玉芹面前,接著不是好氣兒繼續道:
“你就幹噎餅?我也挺服你這個勁兒,你要是嫌我排隊慢,道邊兒就有賣豆漿的,餅就著豆漿吃也行啊,兜裡又不是沒錢,跟個受氣包子似的,吃個飯你也能對付,啥你都能對付。”
蘇玉芹深吸氣。
江源達正好抬眼看到,他又緊急嚥下去到嘴邊埋怨的話,推了推麵茶碗,這回態度好了一點兒點兒:“趁熱喝吧。”
“我吃飽了。”
“嘖,”江源達覺得自己真不是有意的,但是這女人老拱他火:
“你嚐嚐唄,又不是毒藥,買都買完了,特色,每個地方都和吃息息相關,是不是?
要了解一個地方,那就得吃,不是有句話叫,噯?那說書的咋說來著,啊,一座王城、一日三餐,百態人生。
你聽聽,說的多好,所以嘛,管好吃孬吃呢,就是抿一口也得意思一下,快點兒!
你像我這麼的,我剛才跟那面兒老北京人學的,這麼轉動碗抿,你試試,撅嘴吸溜。”
蘇玉芹就覺得這人煩死了,連怎麼吃都管?
而且要是不接過勺子,她太知道了,那人就能執著的一遍遍磨嘰,非得把勺子塞她手裡不可。
你說她要是發火吧,勺子啪的扔出去砸碎了……
唉!其實哪是吃飯的事兒,她要是事事計較,她和江源達在這個陌生的京都城,就得人頭打成狗頭,早就幹翻天了,可她娘還在醫院裡呢。
蘇玉芹端起麵茶碗,到底學著江源達的樣子轉動碗邊吸溜一口。
江源達似受到鼓勵了,他高興了,張羅的更歡了,緊著推小筐道:“這叫焦圈,你配鹹菜絲吃,噯?不是讓你都吃了,又上來那實在勁兒了,你都吃飽了咬一口就行,別硬撐,你再嚐嚐那個奶油炸糕,意思一下。”
等這頓彆扭的早飯終於吃完,江源達就踏上了逛街的旅程。
他在前面,一路走一路看,還不忘時不時回頭,看兩眼後面慢騰騰跟著的蘇玉芹。
江源達嘴上更是沒閒著,一口濃重的東北腔,啥都打聽兩句,跟誰都能嘮上:
“這是啥玩應啊?芸豆卷?能嚐嚐不?”
“那個多少錢吶?粘的啊,老人孩子吃能消化不?叫啥玩名?”
“嗯,老同志,有耳力,聽出來了,嗯那,東北來的。
我打聽一下哈,一般外地的,到這都買啥帶回去啊?稻花村?稻花村擱哪呢?謝謝你啊。”
蘇玉芹一直沒什麼精神頭的在後面跟著,等她蹲下身拿起一把扇子,剛問完多少錢後,再一抬頭……
媽呀,江源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