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公交車裡的蘇玉芹,此刻正在抑制不住嘴角彎彎。
她定完親了,那年,她比啥時候都享福,啥也不用幹。
因為娘捨不得,一想到她要嫁到別家了,所以連她當閨女時應該乾的活,娘也不讓碰了,說讓她在家,趁著有限的時間多享享福。
給她閒的啊,江源達在外面幫她爹幹活,曬的累的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她就坐在閨房裡,透過窗戶看。
蘇玉芹回憶到這,控制不住的眼圈兒紅了,趕緊看向車窗外分散注意力。
後面開著車一路跟著的江源達,也在同一時間抿緊了唇角,心裡亂糟糟的,心緒很不平靜。
當蘇玉芹在江男學校那一站下車了,江源達也到了。
或許是因為倆人剛才太同步了,都想到了過去,這回再見面倒是你瞅我、我看你的。
是蘇玉芹先開口的,她好聲好氣道:“一會兒,甭管老師說啥,你別罵閨女,收收脾氣,行嗎?”
江源達把困惑說了,他不想再像以前那麼武斷了。
他也是就這麼一個閨女,就給這一個孩子當過爹,沒啥經驗。
他問蘇玉芹:“那咱倆,你也管不了她,我也不管她,咱自己家的事,自己清楚,她還不同其他孩子,能掙錢,這樣能不能眼裡更沒咱們了?咱們不就沒有權威了嗎?”
蘇玉芹一想也是,可她又馬上搖頭道:“權不權威的,咱們首先得佔理,要不然她不服,她十七歲了,大姑娘家,不為別的,你要是不顧及場合著急訓她,會傷她面子。”
江源達趕緊應承:“走吧,我知道了,走一步看一步,先給她面子。”
要給江男面子的父母,雙雙站在了班主任面前。
鍾老師未語先嘆,實話實說道:
“我給你們打電話時,情緒有點激動,因為昨天成績下來了,我就很失望。
我還以為江男能繼續給我驚喜,爭取考個第一,然後十分後,整個年級大考,我把她當黑馬一樣看,希望她殺到總榜前十五。
結果喜沒有,只剩驚了,班裡這次小考,我就是為十天後的年級大考摸摸底,她從第三名降到第十二,王爽都考到她前面去了。
所以我就很生氣啊,先是通知你們,又找她宿舍幾個學生談,問問她出什麼問題了,什麼也沒問出來。”
江源達說:“老師啊,太感謝你這麼拽著她了,等我們見著她,我們會問的。”
蘇玉芹跟著附和:“是啊,我們會跟她談。”
鍾老師擺擺手,臉上露出了無奈:“我已經找她談過了,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問她有什麼要對我說的,你們知道她怎麼回答我的嗎?她說沒有。”
江源達看蘇玉芹:老師沒撒謊,這是江男。
蘇玉芹回看江源達:這回答像閨女風格。
然後倆人異口同聲表態:“我們會說她的。”
但是鍾老師自己說完又心軟了:“你們也不要給她太大壓力,她一直是很有計劃性的孩子,不像十七八歲有的孩子心裡沒數,得靠人提著脖領子,她不需要,注意一下溝通的方式方法,看看是哪出問題了,這樣我們當老師的,能給她各科補起來,尤其是這次化學,她考得很遭。”
當父母的,一起“嗯嗯嗯。”
鍾老師想了想又補了句:“今早上,我聽她說話嗓子都啞了。”
當父母的,心裡一起:“嗯?”
……
只看高三尖刀班的後窗那,江源達和蘇玉芹一起趴在那望,觀察穿著白毛衣扎著馬尾辮的江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