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一會兒真得去幾個店裡,攏攏帳、囑咐囑咐,等忙完估計下午了。
下午呢,原計劃想臨走前,再去一趟醫院,看看老薑,看一眼老哥哥去。
老薑那兩口子是啥情況,這兩天也沒顧上問問。
只聽大老李說,老薑好像又添了新毛病,總是發低燒,天熱,腦門那傷口也不愛好,當時被那啤酒瓶子削的,受傷面積挺大,家裡也一直沒有人去看,反正挺慘。
然後,他坐下午五點那趟車吧,就是現去火車站都得緊忙活,更不用說還得排隊買票了。
暑假也不知道好不好買票,本想哪怕是站票,先上了車再說,總有下車的能補到鋪位。
任子滔一看江源達那猶豫的表情,就知道猜對“領導”的意思了,斬釘截鐵道:“叔,就這樣吧,我真沒事,跑腿當溜達了。”
“那行,嗯……你這是?”
江源達心裡挺滿意,沒話找話,那意思你不去你家人那幾個房間,跑他這待著,是不是沒敲開門啊。
正好他和這大小夥子沒啥嘮的,瞎聊吧:“你爺奶他們都沒起來呢吧,對了,他們咋都不回家住?我看都在這呢。”
“在等我成績,這兩天出答案,能估分了。”
任子滔說到這一頓,裝作特別不外道,一股腦道出自家事,和江源達主動聊道:
“叔,我爺奶是不好意思去我家住,因為我二大爺要管我家借錢。”
江源達眉毛一挑:“個頭不咋高那個?我瞧著和你爸長的挺像。”
“嗯,對,就是他,他要開超市,但是上回借的錢還沒給利索呢,我爺奶這回來,就挺不好意思張嘴的,我媽聽說了,她比我爸答應的還痛快。”
“那和去你家住有啥關係?”
“關鍵我姥姥姥爺也在這啊。
我爺奶估計是想,我爸一個當弟弟的,管哥哥們,管一次不夠,管二次,沒完沒了,這些年真是沒輕了花。
但自己家兒子不要緊,難得的是兒媳唄。
我媽不差事,一向挺痛快大方的,有時候比我爸好說話。
我覺得他們可能背後商量過,想讓我姥姥他們去家裡住,想給我媽面子,我奶和我媽婆媳關係一直不錯。
結果到我姥姥姥爺這,江叔,你是不知道他們思想有多保守,他們就更不好意思和我爺奶爭搶了。
覺得我家姓任,不姓林。
我姥爺總說,我媽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麼多年不幹活,家裡錢全是我爸掙的,我爸不嫌棄她,還一天對她挺好,那就得惜福。
也常說,我爺奶不挑我媽不幹活什麼的,當婆婆的也沒磋磨過兒媳婦,真難得,他們總這麼想問題。
反正就覺得任家怎麼對我媽都正常,他們姓林,在我爺奶面前更沒底氣,姓任的都沒去家裡住,姓林的能去嘛。
呵呵,很奇怪,我猜是這樣,兩夥都謙讓,乾脆全住旅店了。”
江源達聽完,他的第一反應是對任子滔側目。
要知道這孩子,在他心裡一直是屬於吃喝不愁、就會讀書,沒想到還能跟他吧吧幾句家長裡短,說的頭頭是道,瞧那樣子還挺親,有啥說啥,不外道。
得說會嘮家常的任子滔,給江源達感覺更接地氣了,像個挺親的侄子似的,不像往常那麼飄著。
江源達拿煙,任子滔趕緊給點火。
江源達抽了一口說道:“你姥爺那人挺好,昨晚我和你爸喝酒,他過來瞅一眼,可能覺得沒啥菜,老爺子也不敢往遠走,出門過道,拎回了的花生米,對你爸也能看出來,挺那啥的。”
任子滔看了眼煙霧中江叔的那張臉,笑呵呵迎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