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是重名吧。味道也不太一樣。”
出了酒樓大門,站在街道上,林蕭仰起頭回看了一眼“饕餮”的店名,咂摸著嘴裡的味道,神色忽然輕鬆下來,不復任何低落情緒。
薩都抬起手,用灰色長衫的袖口抹乾了嘴角上殘留的湯汁兒,嘖嘖讚歎道:
“饕餮的美食冠絕死亡地界。可惜沒機會去靈境總觀城,饕餮總部,品嚐饕餮親自做的食物。聽說那味道才叫真正的入口即舒,有人說,吃一口,恨不得把整個舌頭都吞進肚子裡。嘖嘖,誇張不誇張先不提,至少這店裡的食物,我是百吃不厭啊。”
“這裡只是一個分部?”林蕭在招來的馬車上,說了地址後,坐定位置向依舊在回味饕餮美味的薩都問道。
“嗯。三年前撒葉城一個月內建築完成後,饕餮是第一批進入撒葉城的商家之一。饕餮是死亡地界相當著名的酒樓,有數百年曆史。但是這個開遍除十方境以外所有境層的酒樓,只經營飲食,從不涉及其他行業。所謂酒樓店主之類,聽說也都是代言人而已,真正的主家是誰,無人知曉......”顯然對饕餮美食相當熱愛的薩都,對這方面有過查探,所以說起來頭頭是道,天花亂墜。
林蕭重新提起的心,在聽說饕餮已經有了數百年曆史之後,終於徹底放下。並且確信這只是重名罷了。而後,便津津有味地聽著薩都講述那些來自於各層各境的奇聞異事。
薩都口才了得,況且知識儲備極其豐盛,各種怪異論誕都能信手拈來。
而林蕭在黑森林的學習歷程只有短短三年,可架不住雲海潮學自獸元空間的棍棒加填鴨教育,只有拼命苦讀滿屋書籍,雖足不出戶,但也可謂知曉相當一部分天下之事。
心情放輕鬆的林蕭與滔滔不絕的薩都二人坐在馬車上言談甚歡,絲毫沒有薩都預料中的枯坐對視,相看無言的尷尬場面發生。
等到他們下車的時候,林蕭已經開始稱呼薩都司祭為“老頭兒”了。
“兩位客官,再往前,就是官族區了。我們這種平頭百姓是不許進去的。二位,在這就下車吧。”馬伕拉著馬韁停下馬車,掀開布簾,對車中相談甚是開心的忘年交說道。
“辛苦您了。這是車錢。”薩都將車費遞到馬伕手上,說道。
身後馬兒嘶鳴的聲音漸次遠去,一老一少二人站在所謂官族區的主幹道前,等待著向他們走來的役使詢問。
役使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青灰色麵皮的薩都司祭,手上的棍子啪地掉落在地,立馬轉過身,撒丫子向官族區深處奔去,扯著嗓子大喊道:
“薩都來啦!薩都來啦!薩都來啦!”
“看來你很受歡迎嘛。”林蕭吃驚地望著這一幕,役使那可以說充滿慌亂的嘶喊聲,令他神色怪異地望了一眼身旁面色平靜,似乎役使嘴裡喊得名字與自己毫無關聯的薩都,而後笑著問道。
薩都點了點頭:
“以前,曾在這裡跟他們頗為愉快的借了些東西。所以,記憶比較深刻,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蕭琢磨著這話語中的意思,再聯想到薩都曾經說過的一些話,神色漸漸有些驚訝還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你借的......不會是羊書卷吧?”
薩都很爽快地回答道:
“嗯。猜對了。你在屋子裡看見的大部分羊書卷,都是這個區域內住著的大家大戶裡的藏品。我只是借走,發揮一下這些羊書卷的餘熱罷了,只是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他們的情緒還是如此激動。真傷腦筋啊。”
林蕭陽光般的笑容漸漸變得有種苦澀的意味,前方官族區的那些大家大戶們,在役使的呼喊聲中,紛紛停下各自的生活情趣,房門大開,一陣雞飛狗跳。而後,群情激奮地如同看到偶像一般激動地向官族區街道前站著的某人衝了過來。
如果他們的表情不是憤怒,激動,嘴裡不是大喊著:
“哪呢?那個借不到改搶的搶劫匪徒在哪呢?老子劈死他!”
以及手裡拿著的不是大殺傷性武器諸如笤帚,簸箕,長刀,甚至牽著有一人高的惡犬等等。
這種歡迎程度,一定會相當和諧與美滿。
林蕭被這官族區內氣勢洶洶的群眾運動的可怕架勢,心中咯噔一跳,幾乎想拔腿就跑。雖然自己也曾被黑森林裡那群巨獸像鬼子進村一般地毯式尋找,但像這樣充滿人性化並充溢著人類氣息的架勢,還是第一次遇見。
他當機立斷地提議道:
“那個,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暫避鋒芒比較好。啊咧?你找死啊。”
薩都回頭對他笑了笑,示意這點小場面並不算什麼,不僅沒有與林蕭一起奔逃出八條大馬路,反而向前又疾走了幾步,離向他衝來的人群又近了些。
林蕭甚至能看到一些人因為肺活量比較大的緣故,罵咧聲所濺出的唾沫星子已經相當準確地掃射到了薩都的臉上。
“林蕭,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這老傢伙似乎有點犯眾怒。”小貓咪到沒有跟著少女暫居的屋子主人衝出去湊熱鬧,反正它能透過林蕭清楚的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看著這場面的壯烈,幾乎可以趕上它們黑森林同胞們征伐林蕭的架勢,不禁頭皮發麻道。
“這老傢伙,比我牛多了。師傅教導我,同類相殘最是殘酷。他能引起這麼多同類的憤怒,我覺得殘酷兩字兒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氣魄,我覺得他要麼是受虐狂;要麼是神,對面則是一群豬,不是一個種類,所以才能如此大義凜然的站在最前方。嘖嘖,你說的沒錯,這傢伙不簡單。”林蕭放輕鬆的心情終於讓他喜歡看戲的情緒重新調動上來。
“我說的不簡單不是這個好不好!你個豬腦子!”小貓咪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以言語來擠兌這個腦子有時候會不正常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