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也騙了我,”見她不語,他繼續悠然地說,“那個阿明做的點心,很難吃。”
靜怡生氣地瞪他一眼,扭頭不去看他。
他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我坦白就是了。我將計就計,讓人蒙面混作是阿明派來的殺手之一,然後佯裝遇刺,傷重不治,把要嫁來的孫小姐原封不動地退貨了,老頭子和典宇護送我的‘遺體’風光大葬。然後我就來追那被擄走的笨女人,看到她被別的男人抱著那般親熱,你知道我是怎麼忍住的嗎?”
靜怡垂下眼簾,很明顯的心虛,只聽得多鐸說:“我對自己說,這回要讓她徹底看清楚這個人對她懷的是怎樣的心思,用怎樣的手段,是個怎樣的人。在她的手心上劃了個‘吐’字,幸好她聰明瞭一回,知道如何避開他的無禮親近,到了壽城最近的一所醫館,那大夫本就是我們的人,於是順理成章地把小謊說得更完善,幸好他相信了,沒有對你怎麼樣。”
“那如果他帶我去的不是這醫館呢?”靜怡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只要你堅持不時地吐,佯裝身體不適,我想他斷然不會在短時間內逼迫你。”停了停,他又說:“我們的人一直在暗處監視,否則怎麼放心你與他同一屋簷下?我不願拿你去賭些什麼,因為,我輸不起。”
“別生氣了好嗎?”他手指撫過她的眉眼,細細描著她的輪廓,最後落在她粉色的櫻唇上,“我如今不是什麼十五貝勒,沒有良田千頃家財萬貫,煮飯燒火、種菜補衣都不會,甚至可能這一生都要客居異鄉,你要是嫌棄,要是反悔都還來得及......”
“誰要反悔了?”她從毯子裡伸出雙臂繞著他的脖子抱緊了他,“不過,以後不許什麼都瞞著我。”
他笑著低頭親她的嘴角,輕聲說:“好。”
“不許欺負我、小看我。”
“好。我的靜怡這般聰明,誰敢欺負她來著?”
“以後,當我和你都老了,我們還是會像平凡夫婦一樣攙扶著彼此到佛前上香?”
“嗯,會一直到老,一直......”
“你不後悔?”
“不後悔。”他吻上她的唇,纏綿糾纏不休。
“那我可不可以後悔?”
“晚了......”如願地掀開她身上的毯子,把她整個抱入懷內,他貪婪地呼吸著屬於她的味道,吮吸著她唇齒間的甜美,她很主動地收緊了圈著他的手臂,身子貼上去撒嬌般蹭著他,惡作劇般在他耳邊哈氣,動作自然默契,親密無間。
“多鐸,你沒有娶孫菲菲,”她握起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胸口,紅著臉說:“這裡,很歡喜。”
這一瞬她的心跳得雜亂無章,然而這樣沒有章法的震動卻讓他心裡滿滿的彷彿有什麼要溢位來一般。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笑著把懷裡不安份的女人抱得更緊,也許,他自己也在慶幸他經歷的苦痛太多,才讓他明白了什麼是該珍惜該挽留的,懂得了如何百轉千回地去堅持,等得雲開日出。
當夜多鐸便帶著靜怡坐著馬車趕路入應天。
天明時到了應天的南城門,守門的兵衛見車簾掀開露出一張病懨懨又黃又瘦的臉,便不再多言讓他們進城了。
多鐸把馬車趕到離皇宮有幾條街巷的地方停下,拐進了一處衚衕,停在一扇嶄新的朱門前,多鐸輕輕拍了一下門,門咯吱一聲開了,露出典宇那熟悉的面容。
進得宅子後,靜怡還未看清周圍環境,偏廳裡便飛出一人奔著靜怡而去,一把緊緊抱住她,說:“靜怡,你到底去哪了?她們都說你無情無義,什麼貝勒爺一死便作鳥獸散,我就不信了,貝勒爺死了,你好歹得拿點遣散費才可以走啊,呃,貝、貝勒爺?啊!鬼啊,有鬼!”
她臉色青白的躲到典宇身後,典宇的臉色當即黑沉下去,尷尬不已而又懊惱地揪著她的衣袖想把她揪出來。
多鐸臉色不善,冷冰冰地說:“胡言亂語的人,把她勾了舌送去人販子市場就好了,何必傷神?”
“真的不是鬼?“她半信半疑,典宇一把拽過她跪下向多鐸請罪,靜怡連忙打圓場說是要留個人陪陪自己。
多鐸面無表情,可心裡甚是覺得好笑,問典宇說:“你帶她來做什麼?”
“十五貝勒府中,她算是生面孔,在此地不會惹來認識貝勒爺的人懷疑,也可以侍奉夫人和貝勒爺的起居,所以典宇自作主張便將她帶來了。”
“既然如此,那便留下,但若有不周到之處,便不用留了。”
小美哆嗦了一下,又被典宇剜了一眼,才一臉詫異地領著靜怡到他們的房間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