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那孩子該是怎樣的埋怨自己?
“師父,你不要這樣坐太久了,該讓庵裡的師太們推你到外面走走。”雲韻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悟林師太睜開眼睛放下念珠,頭也不回地說道:“阿雲,不是讓你沒有事就不要過來嗎?你怎麼總是不聽?”
“師父怎麼總是嫌棄阿雲?不許阿雲來看,不若阿雲重新落髮算了。”阿雲笑著嗔怨道,走過來把她扶起坐到一旁的木製輪椅上,轉過椅子說:“師傅,你猜我聽到了誰的訊息?”
“誰的?”
“靜怡。”
悟林眼眶發紅,雙手忍不住顫抖,“當真?”
“當真,只是我也不敢確定是不是一個人,不如師傅給我畫一副畫像,若是我遇見了,一定給您把她帶回來。”
“好、好、好”悟林激動地連說了三個好,“我這就給你畫。”
... ...
第二天清晨,十二貝勒府的車馬便來了,府裡總管溫檢神色恭敬地把雲韻接回了王府。
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中天,吃罷午飯,雲韻在廚房忙了好久,吃飯的時候阿濟格不在,她想做點吃食去看看他。
來到花房,見溫檢站在門口,
她走上前,微微笑道:“溫總管,十二爺可是在裡間歇息不讓人滋擾?我本也沒什麼要事,就是燉了碗蓮子羹,若是不方便呈給十二爺就算了,我先回去吧。”
說著就要轉身走,溫檢連忙喊住她,道:“雲夫人,王爺他交待過了,不喜有人打擾,若是夫人來了就請進去,他有些話要跟夫人說。”
雲韻頷首,託著手上的銀盤走了進去。
行到溫檢身旁,抬頭瞥見了溫檢眼下青黑的陰影,不由得奇怪道:“閔總管,你昨夜沒睡覺嗎?哦,難不成你昨晚一夜沒睡?”
溫檢笑了笑,臉上平靜心裡卻不知暗罵了多少句,不就是你跑到那水月庵一夜不回,某人自己睡不著非拉著他下棋,下了整整半宿。
接下來,某人竟然讓他帶幾名暗衛連夜上山守著第二天一早把她接回,要是多來幾趟這樣的差事,恐怕他很快便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垂下的珠簾後隱隱見香菸嫋嫋,一室生香。
阿濟格側身睡在床上,身上只著白色中衣,黑髮攏在腦後,單薄的絲被滑至腰間。
雲韻把蓮子羹放在簾外的黃玉小几上,輕手輕腳地撥開珠簾進了內室。
本想開口叫他的,可是不知怎的見他沉靜的睡顏又失了勇氣,只是呆呆的看著他與平日不同的模樣,嘴角上揚,像是在夢見了什麼舒心愉悅的事情淺淺的笑著,帶著幾分孩子氣。
風從窗吹入,雲韻想都沒想就伸手去把絲被拉高給他掖好。
手忽然被扣住,她嚇了一跳,阿濟格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幽黑的星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沒有半點剛睡醒的惺忪模樣。
“貝、貝勒爺,你醒了?”她慌亂地避開他的眼神,“是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你水月庵的師傅,她身體可安好?”阿濟格幽深的黑眸帶著幾絲複雜莫名的情緒,嗓音沙啞低沉。
她心底的那根弦繃得有點緊,此刻更像被誰的手那麼輕輕一撥,顫入心魂,“還好,謝貝勒爺記掛。蓮子羹清潤,貝勒爺休息好了再用,雲韻不打擾王爺,先告退了。”
她想走,無奈手腕還是被牢牢扣緊,阿濟格望著她緋紅的臉,喉嚨緊了緊,吐出幾個字來:“你一走就是一天一夜,害得本貝勒沒休息好,你打算怎麼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