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多鐸打了一天的馬球,入夜方歸。
沒過多久,佳雪閣的大門便被阿敏用力推開,晨光攔也攔不住就被他闖進了內室。
隔著屏風隱隱見水氣蒸騰,原來多鐸正在沐浴。
“今日馬球打得可開心?”他壓抑著怒氣。
“自然是開心的。許久不見迪安和李達航了,你不知道迪安那手馬球打得極為漂亮,人生難得遇到對手……還有,李達航雖不會打,可是陪酒賦詩實在是一流的,唯一的缺點就是酒量不行,飲酒不多卻已醉了,一醉便倒入旁人懷裡不省人事……”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答應與我遊湖,卻讓我等到了黃昏還不來?”阿敏咬牙切齒,“李達航喜好男風,龍江城誰人不知他整日和官衙裡的文書先生廝混在一起,你竟然還乖乖送上門!”
多鐸輕笑,“阿敏你這話真有意思,莫說本貝勒不好男風,縱然本貝勒也是男女通吃,乖乖送上門也只會是他李達航。至於你一連半月沒露個臉,你約我我就得乖乖聽命奉陪?真不好意思,本貝勒沒空,也沒那閒心!”
阿敏的怒氣升得更高,他氣極而笑,“原來,你是生氣二哥這半個月沒時間來看你。”
“誰生氣?”多鐸有些倦了,隨意擺手說:“你等等吧,什麼時候本貝勒心情好了,就會約見你的。”
“十五弟,你怎麼耍小性子都行,只要你別去招惹李達航這類的人,若是你依然肆意妄為,到時候可別怪二哥。”
“阿敏,難道你還敢在龍江城內,殺害當地父母官不成?”
“殺當地的父母官?本貝勒自然不會,不過人命如草芥一般,有時候一陣風就會給吹倒了。”阿敏意味深長的笑道。
這時董飛在佳雪閣外喊了他一聲,他頓了頓,剛要轉身離去。
多鐸的聲音傳了過來,“二哥,不管怎麼樣我們終究是兄弟,你讓我回盛京,我雖然不喜,但卻不希望你以身試險,我從來不好男風,你可以放心,若你非要監視我,你也只需要替脂玉監視好女人便可。”
阿敏嘴角微抿,稍微停頓,便大步離去。
浴桶裡的多鐸長長舒了一口氣,他仰起臉閉上眼睛。
他想要是哪一天自己淪落成平民,或許可以去當一個戲子。
高迎風居所,靜怡一口氣把九九乘法歌訣背了出來。
高迎風微笑,說:“這麼想見他?我說過,背完後答應你一個要求,如果你還想讓我幫你偷偷往書房塞花……”
靜怡連忙擺手搖頭,“我想通了。”
高迎風驚訝地看著她,遲疑地問:“你肯接受現實了?”
“送花做什麼?今日雖好明日便敗了,還不如送他永開不敗的!”靜怡詭異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卷紙遞給高迎風。
高迎風開啟一看,怔了怔,然後別有深意地問她:“你這副竹炭畫,畫了多久?”
“不久啊,三個晚上而已。”她笑嘻嘻地答道。
浪費的紙張也不多,只是用光了高迎風給她算數用的一整沓宣紙而已。
後來,這幅畫果然到了多鐸手裡,只不過,不是高迎風轉交的,是靜怡不知打哪兒弄來的一把小孩子的彈弓,包著石頭從窗外用力射進佳雪閣內室的。
一個瞄不準落在花架上的花瓶上,“哐當”一聲花瓶打碎了,驚了一屋子的人。
肇事者自然發力狂奔逃之夭夭了。
晨光正準備把“兇器”付之一炬時,多鐸走過來取走紙團,開啟一看,也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