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小槿從分校宿舍搬到教導室,在二樓挑了一個房間。
說起來也奇怪,偌大的教導室上下三層,房間不下二十個,卻大多空蕩蕩的,只有她和月老兩個人,聽說教導室另外一個管事蟲老,為了尋一味稀有珍貴的藥材離開了地獄城,歸期未知。
樓小槿負責打掃教導室的衛生,卻也不是每天都要打掃,有時終日也無事可做。
她並不是個愛外出湊熱鬧的人,於是就泡在教導室看書,也不去教室,清風偶爾過來探望,告訴她一些關於課堂上的事。
說起來,她還一次都沒見過和她同班的那些學生,其實不去露面也好,冥人痛恨人類,她要是那麼招搖的出現在那些冥人面前,還指不定暗中會下什麼樣歹毒的魔咒害她呢!
聽說因為她得了月老的青眼,已經惹了很多想攀上月老的人不滿。
女人都是最小心眼最記仇的!
她可沒忘記,她搬來教導室的頭天晚上,那個突然闖進她的房間,怒氣衝衝指著她的鼻子罵她心機深沉卑鄙無恥的少年,好像是叫羅牙來著,聽清風說還是第一分校羅耶爾主任的兒子。
人界打壓冥界,甚至想要將冥界變成殖民地,她將所有衝她而來的怨氣和仇恨,都理解為冥人對人類的仇恨。
所以當羅牙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口不擇言時,她淡然一笑。
也許沒有人會相信,她來冥界只是想找一個避世之所,不用被逼著重複無休止的科學實驗,也不必理會旁人的冷嘲熱諷,她從來都不去攀附別人,在神凰學院如此,在月神學院亦如此。
晨星將要被公開審判的訊息傳來,樓小槿翻著書頁的手頓了頓,突然想起那天在往生堂的監獄裡,她問晨星是否需要幫忙,當時晨星想都沒想就說不用。
“小槿同學,你不是答應了我,會出面救助晨星王子的嗎?”
清風一下課就直奔教導室來,面上的憂鬱毫不掩飾,樓小槿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將手中的書合上,反問:“清風導師覺得我什麼時候出面最好?”
“當然是越快越好了,往生堂的人都是油鹽不進的死板傢伙,絕不會因為晨星王子的身份而有所顧慮,因著冥王的態度,晨星王子的處境怕是很不好。而且羅主任他們早就對晨星王子懷恨在心,巴不得火上澆油,一把火將晨星王子燒成灰了才好……”
“可是,晨星王子不是火系魔法師嗎?就算旁人想放火燒他,也沒用吧。況且,我看他說不定很想借此機會離開地獄城,被驅逐反而正合他的心意。”
樓小槿的黑眸裡劃過一絲晶瑩的亮光,當她在往生堂見到晨星王子時,他淡漠的笑和表情,更應了她心中的想法。
身為儲君,怎麼會如此“懦弱”的任人打壓,而且還不需要她出手相救,事後想想,他擁有那樣高傲的靈魂,她出面救他傷了他的面子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想離開地獄城吧!
也不知為何,她認定心中的感覺沒錯,晨星王子想離開地獄城,以怎樣的方式都無所謂,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那她幹嘛多事去阻了他的路,她和晨星王子又不熟。
清風驚訝樓小槿說出這番話,晨星王子想要離開地獄城嗎?
也是,晨星王子在地獄城除了暮月王子,誰也不待見他,反而因為他,連累暮月王子也被投進了往生堂的監獄受苦,還不如抓住機會就此離開,外面的世界天高地闊。
“我知道身為儲君,沒有冥王開口,晨星王子哪也去不了,倒是我這個做導師的人失察了,原來晨星王子這樣嚮往外面的世界。”
清風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嚮往外面的世界就是嚮往自由,可是出身在皇室,哪裡會有什麼自由可言?
就算是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學院導師,也不能擅自離開地獄城。
城外的世界很寬廣,說是無邊無際也不為過,可那裡已經被死神界和魔靈谷的勢力瓜分,早就不屬於地獄城的地盤。
想來冥王也很苦惱吧,千百年前的冥界還是統一的,以地獄城為尊,可是現在地獄城的冥人要是踏出地獄城一步,就很可能再也回不來。
“清風導師,我答應你的事我會兌現承諾的,晨星王子我會救,但是他領不領情就不關我的事了。”
話落,樓小槿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可你不是說晨星王子想要藉此機會離開地獄城嗎?你出面澄清誤會自然是好,可是不就會妨礙到他了嗎?而且,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
清風心中一沉,樓小槿給他的感覺越來越撲朔迷離,她真的和以前來冥界的交換生一樣,只是個比較優秀的神凰學院學生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