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陸川和夥計躲在冶鐵室的外面,面帶惶恐地聽著陸宇在冶鐵室又叫又跳,滿屋亂跑。
“這陸宇不是瘋了吧?”兩人面面相覷,心頭一顫,你陸宇壓力一大瘋了不要緊,我們陸家怎麼辦啊?
就在兩人慢慢沉入絕望的時候,門開了,陸宇乾咳一聲,面帶尷尬,這幼兒園冶鐵術的副作用太大了,雖說在冶鐵本身沒什麼問題,可使用的時候,施展者本身都會迴歸童心,只要沒人看管,就會在冶鐵室耍的不要不要的。
幸虧施展的時候沒讓別人看到,不然我高大的形象一定會瞬間倒塌,陸宇一陣後怕。
當然,這時候陸川和夥計也不在乎陸宇的形象了,最重要的是,鐵能不能煉好。
一進去,他們就驚呆了,這麼點時間,陸家原有的冶鐵師往往是煉不出鐵的,就算能煉出來,成色、硬度、尺寸也會各有所異,只能勉強做一些農具之類的。
可眼前的鐵錠不一樣,它們一錠錠整齊地碼在一起,每一錠的大小一般無二,個個在燈光下閃著柔和而平滑的光澤,陸川可能看不出什麼,可夥計明白,這是上好的鐵錠。
這一瞬,他看向陸宇的眼神完全變了,不但會武功、懂大局,還有一手這樣的絕活,這陸宇真是個難得的大才啊!雖然幹活時有些不大正常的動靜,可有才能的人哪個沒點兒脾氣?瑕不掩瑜啊!
不知不覺,他看向陸宇的目光除了欽佩外,有多出了一絲熾熱,若是能有他一半的才幹,我也不用在陸家商鋪當一個小小的夥計啊,再把眼睛瞄向看著鐵錠,傻笑著喊“夠多”的陸川,他就感慨萬千,這陸宇當二掌櫃還差不多,陸川當個護衛也就夠了。
陸宇挑了兩塊鐵錠,吩咐夥計把剩下的鐵錠送到鍛造處,就回去睡覺了。
次日正午,蘭家的冶鐵行前圍滿了人,這些人,都是來看陸家熱鬧的。
“你們聽說了嗎?陸家要和李家比誰煉出的鐵更好,這真是……”說著,他搖搖頭。
“更慘的是,陸家的冶鐵師剛被李家搶走,現在的陸家,上哪弄鐵去?就是能弄到,李家的冶鐵師可是李鐵,他的精鐵,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這陸家真是不知死活。”
“聽說陸家同意的人是陸家的二掌櫃陸川,以他那腦子,被人騙了也正常。”
“沒想到啊,百年前位居三家之首的陸家,現在變成了這幅樣子,不知道陸家的祖先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從墳地裡爬出來。”
就在眾人的談論聲中,蘭家的冶鐵師傅走了出來,對眾人一禮,“今天是李家和陸家比拼冶鐵技術的日子,蘭某人不才,擔任這次的評審官,實數幸運。”
眾人紛紛回禮,這蘭師傅雖然沒有李鐵的本事,但為人謙和公正,煉出的鐵也還不錯,所以人望還要比李鐵高上不少。
“為了確保公正,李、陸二家已經在第三方查驗沒發現任何記號的前提下,將鐵錠置於盒中,蘭某也不知哪個鐵錠出自哪家,蘭某會在大傢伙的面前對比鐵錠的優劣,優者直接獲勝,你們兩家沒意見吧?”
“沒有。”李鐵不屑地瞥了陸宇一眼,走後門的話你們還能有些機會,可光明正大地比,你陸家,只有磕頭認輸的份。
“沒有。”陸宇和煦地一笑,眼中盡是自信。
接著,蘭師傅將一塊鐵錠從盒中取了出來。
“均勻平整,手感厚重,雖有斑駁但雜質甚少,是一塊精鐵,用它鑄出來的,絕對是一柄神兵利器。”讚歎一聲,蘭師傅將鐵錠置於桌上。
“這麼好的鐵,十有八九是李鐵煉的,唉,我要是有一把用這種鐵鍛成的鋤頭,這鋤起地來,得省多少力氣?”一個農民打扮的人滿眼熾熱。
“你得了吧,這塊鐵就是用在兵器上都嫌貴,也就刃口捨得用一點,還鋤頭?”另一人一聲嗤笑。
“那就看看第二塊吧。”蘭師傅的心中,已經決出了勝負,這裡面的鐵錠再好,還能好過剛剛那塊鐵錠?
就在鐵錠被拿出來的瞬間,蘭師傅的眼睛猛地一眯,這是鐵嗎?怎麼跟鏡子似的,陽光一晃,刺的人眼睛疼。
他稍作遮擋,定睛觀瞧,然後倒吸一口涼氣,幹了冶鐵師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平滑,如此潔淨的鐵錠。
“這……”他拿手顛了顛,略顯失望,在他的心中,越重的鐵錠,質量越好,可這鐵錠,怎麼這麼輕啊。
“均勻平滑,手感輕盈,目測沒有雜質,至於這鐵有多好,蘭某一時還測不出來。”蘭師傅不好意思地笑笑,可下面的人都驚訝了,蘭師傅雖說本身鍊鐵的能耐不算頂尖,可單論懂鐵的話,蘭城還沒有出其右者,他都無法鑑定的鐵,得有多厲害?
比他們更震驚的,是李鐵,他直直地看著蘭師傅手中的鐵,低聲嘟囔。
“一天之內提純成這樣,是怎麼做到的?難道這小子真是個冶鐵大家,不,這鐵一定是中看不中用,等我贏了這場比試,就想辦法收他為徒吧,這樣的人才,留在陸家,真是糟蹋了。”不知不覺,李鐵已經打起了陸宇的主意。
“既然看不出來,我們就直接測試吧,測試就是用劍劈砍,鑑於兩家的鐵都不錯,尋常的兵器肯定不行,為此,我特意帶來了從省城重金購來的刀劍。”說著他拔劍出鞘,一時間寒氣四溢,連同李鐵都倒吸一口涼氣,這樣的鐵,他絕對煉不出來。
“那麼事不宜遲。”蘭師傅將劍對準了李鐵的鐵錠,一劍劈下,一聲銳響後,劍入半寸,劍身毫無傷痕。
“果然是好鐵!”蘭師傅一讚,他這劍有多厲害他可是十分了解,尋常的鐵錠只會一劍兩斷,而這一次,只砍進去這麼點,在心中,他已經決出了勝負,接著他把陸宇的鐵錠放在同一個位置,舉劍就砍,劍身化為一道閃電,砍在鐵錠上,傳出一聲比剛才銳利數倍的響聲。
斷掉的,居然是劍!
“什麼!”李鐵面色鐵青,他沒想到自己會輸,更沒想到自己會輸的這麼慘!
“是我李家贏了!”可就在陸宇要拿回鐵塊時,一聲刺耳的笑聲,從身後響起,李家冶鐵室的那個精瘦漢子伸手就要拿陸宇的鐵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