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員看著候車廳裡一張張久經風霜的蒼老面孔,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在這座車站工作二十幾年了,眼瞅著來坐火車的人越來越少、也越來越老。
值班員最近常聽說的訊息,就是某個常年乘坐這趟列車,偶爾會跟自己喝個小酒、吃個花生的老人家故去了,這讓他隔三差五就要感傷一番。
小縣城太窮,年輕人長大了就會想方設法跑出去,誰也不願意一輩子留在這裡。
困居於此的就只有老人。
連綿起伏的大山,彷彿是將這座小縣城與外面的花花世界隔離了。
任這個世界如何日新月異、天翻地覆,自己依舊是拎著這把破掃帚,打掃著十年如一日的舊車站,跟越來越少的老夥計們聊著些不知是哪個年代的舊聞。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值班員一邊掃地,一邊小聲唱起了京劇,在無趣的生活中聊以自娛。
“啊——”
就在這時,一聲尖利的叫聲忽然響徹了不大的候車廳。
值班員驀地一驚,立即直起身來扭頭望去,卻見不遠處,一箇中年女人如火燒屁股般從長椅上跳了起來,驚恐地捂著嘴,瞪大眼睛看著眼前歪在長椅上的一個老人。
“怎麼回事?”
“怎麼了怎麼了?”
“……”
周圍不少人都被這叫聲驚醒,連聲詢問。
女人呆愣了半晌,才伸手指了指長椅上的老人,聲音顫抖地道:“這個老頭好像沒了,我剛才摸著他手都涼了……”
一聽這話,老人周圍的乘客們頓時嚇了一跳,急三火四地拎起自己的包裹,躲得遠遠的。
值班員聽到這話,則匆忙撂下手上的掃帚,擠到了近前,伸手探了探老人的脖子——果然,已經沒有脈搏了。
而且身體都已經涼透了,不知道已經故去了多久。
瞧著盡在眼前的死亡,值班員既難受又抓瞎。
這可怎麼辦,打急救電話,還是報警電話?
這人的身份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聯絡到他的家人?
沒處理過這樣的事情啊!
值班員猶豫了半天,只得先急匆匆跑回值班室,將這件事告知了值班主任,然後撥打了報警電話和總局的電話。
……
此時,正在輪流休息的許臻等三人也被候車廳中的騷動驚醒了。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剛剛從淺睡眠中醒來的梁敏英打了個呵欠,問道,“那邊怎麼圍了一堆人?”
她身邊的齊魁皺著眉頭,低聲道:“聽說好像是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