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亨的戰略有些復古,用的還是太祖那套‘高築牆,廣積糧’的老辦法。
在堺港及其周邊,集中了五萬明軍精銳,三萬青壯輔兵。
因為徐家和皇帝一家的特殊關係,朱祁鈺也沒派文臣參贊軍務。只有一個所謂的監軍金興,實際上也是朱祁鈺派來積累資歷的。
所以軍事就變成了徐亨一個人說了算。
這段時間徐亨專注於修建工事,設定了三道防線拱衛堺港。
大明水師含著眼淚為徐亨運送了三千餘匹戰馬過來。
有兵有馬,有槍有甲,有糧有炮,自防線建成之後,徐亨每日就在中軍大帳同金興一起喝茶聊天。
金興整天無所事事,待的都有點著急了:“安國公,我們到底什麼時候開打啊?”
徐亨笑道:“局勢到了這個地步,要麼不打,要打就是決戰。反正咱們手裡有糧食,足利義政手裡沒糧食,等餓肚子了,他們自然就願意決戰了。
這就跟長平之戰一模一樣,對面有好幾個廉頗,心存僥倖,以為能耗到天長地久,結果守了才一年就趕上了大旱。
真打起來,日軍下場可比趙軍慘多了。京都到堺港之間都是平原,咱們重甲騎兵、重甲步兵殺輕裝步兵,那不就跟鬧著玩一樣嘛。”
金興笑道:“咱們兵力優勢這麼大,一開始就主動進攻,不是早就把京都打下來了。”
徐亨解釋道:“我們要的是敵人陷入絕望,主動請降。光打下京都有什麼用,日本到處都是山,如果敵軍往深山老林裡一鑽,咱就傻眼了。
重甲騎兵、重甲步兵進不了山,輕步兵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也去鑽深山老林,那不是找死嗎。
咱們不主動攻,敵人也不捨得扔下京都,直接往深山老林裡鑽。
再說了,如果足利義政在沒受到進攻的情況下,把京都一扔直接跑路,那他的威望和執政基礎就崩潰了,讓其他人還怎麼繼續抵抗啊。
用聖上的話說,這場仗玩的就是心理和人性。”
金興點點頭,繼續問道:“若是足利義政決戰失敗之後,日本那些守護大名紛紛投降,我們又當如何安置他們?
雖然我管不著這些事情,但我非常好奇。這些地頭蛇怕是很不好處理。”
徐亨笑道:“結合聖上的安排和我自己的猜測,應該是把日本幾塊較大的平原和重要港口、礦山所在地由歸朝廷設省、府直接管轄,並封建親王、郡王鎮守。
其它地方,就類似西南諸省,像雲南、貴州等地,封些土司、土知府、宣慰使之類的,讓他們半自治吧。
但是其領地內的開礦、鑄幣、海貿權利,都要歸朝廷所有。
以後再慢慢改土官為流官,將其完全納入朝廷統治。”
兩人正聊的起勁,親兵送了一封密信進來,徐亨拆開細看一遍,然後遞給金興:“看吧,今年這大旱把日本折騰夠嗆。
咱們的鄰居,播磨、備前、美作三國守護赤松氏請求向我們買糧食五十萬石,而且是高價買。”
金興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五十萬石,他們怎麼張口就來,我們就算有這麼多糧食,也不能都給他們啊。”
徐亨伸出兩根手指:“人家開價二兩銀子一石。”
金興更加驚訝:“五十萬石就是一百萬兩銀子,赤松氏能拿的出這麼多?”
“銀子不夠的部分,赤松氏想拿銅抵。室町幕府有三管四職,一共是七大家族,赤松氏居其一,類比咱大明的話,赤松氏相當於武定侯這種水平的勳貴,可能還要高一點,甚至接近西平侯。
他們家還是很有錢的,你想想,上代家主赤松滿祐把足利義政的父親、第六代幕府將軍給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