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汐在一旁提醒道:“夫君,薛瑄是程朱學派的領袖人物,如果非說要爭的話,說不定他們想搞的是儒學之爭呢。”
朱祁鈺點點頭:“隨便吧,咱們走一步看一步,等他們先出招。命薛瑄兼東閣大學士,入閣參與機務。命王一寧兼翰林侍講學士,值經筵。
一會穿戴整齊,咱們去見見安南使臣。”
淺雪笑道:“還沒完呢,慶府伴讀王琰有封奏本,夫君要不要聽一下。”
“一個王府伴讀,給皇帝上奏?倒是少見,念念吧。”
素汐念道:“朝廷以大同邊地,務積糧儲,自宣德間迨今僅三十年,計其所積米粟金帛不下一二百萬。
然去秋醜虜入寇,遽乏給用,奏報之使絡繹道途。
原其所自,蓋因提調左都御史沈固及布按二司管糧官,恣肆欺罔,將米粟金帛借與官豪之家費用,以致倉廩空竭,人民缺食,餓莩流竄,邊境蕩然。請遣監察御史查理之。”
朱祁鈺聽完就笑了起來:“聽到了吧,光大同一地,從宣德年間所謂的休養生息開始,帳上積累了米慄金帛不下一二百萬。
然後我那可憐的大兄啊,就真信了山西那幫跟著宣宗和三楊大搞休養生息的忠臣良將。
等他帶著大軍到了大同的時候,就是王琰說的那樣,倉廩空竭,人民缺食,餓莩流竄,邊境蕩然。
那一二百萬的財富,早長著腿飛走了。金銀沒了也就算了,關鍵是大軍急需的糧食也全沒了。
這就能合理解釋大戰期間的種種怪事了。
到了大同,親眼一看,我那大兄才知道山西的官員是多麼忠君愛國,然後才急急忙忙往回跑,結果整個山西都被治理的一塌糊塗,宣府跟大同也大差不差,一路貨色。
所以大兄就跑不掉了,由親征變成了北狩。”
將林香玉摟在懷裡,喝了口奶,朱祁鈺又繼續嘲諷道:“咱得感謝山西這幫名臣武將,連咱們這住處,都是拜他們所賜。
沒有他們,咱當不上皇帝。當不上皇帝,也就沒能力把整個玉泉山圈成私宅了。
嗯,按這個道理講吓來,咱們應該賞前大同巡撫沈固一個凌遲才對。”
淺雪問道:“那就直接將大同巡撫送錦衣衛詔獄了?還有,前任巡撫大同、宣府的羅亨信要不要賜凌遲?”
朱祁鈺搖搖頭:“沈固下詔獄,羅亨信就算了吧。他就當了不到一年的宣府、大同巡撫,就迎來了土木堡之變。
區區一年時間,夠把山西霍霍成那樣嗎,該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也不能什麼都怪到羅亨信頭上啊。”
素汐笑道:“王琰的奏本還有一段:僧道遊方,已有定製。今有假遊方為由,或縱為非,或迴避罪責,或肆為偷盜,或邪言亂眾。
宜在京令五城兵馬,在外令巡按、監察御史體訪。止許於出家寺觀內居住,如違治罪。”
朱祁鈺好奇地問道:“將這道奏本下廷議吧。這個王琰是何方神聖?他一個慶府伴讀,慶王不是在寧夏嗎?
我這兩天是有些頭暈嗎?怎麼老是看不明白他們的門道呢。”
淺雪笑道:“慶王等藩王都在京師諸王館關著呢,可能是慶王帶了這個伴讀一同入京了吧。”
朱祁鈺點點頭:“行吧,有時間讓這個王琰過來,我親自面試一下。”
素汐又拿起了一封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