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授將其餘的燈開啟,冷光和暖光得以交融,令整個客廳進入光色平衡,這對眼睛是友善的。
韓施還沒有回家,韓授記得最近風雲集團的事情很忙。其實公司忙的時候韓施在忙,公司不忙的時候韓施也在忙,忙碌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的常態,也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的詛咒。
但是燈一全亮出來,韓授曾為武人的直覺便立刻察覺到客廳中氣氛與常日有些不同,且背朝門口的一個躺椅的影子上分明顯露了人的輪廓。似乎是有人正躺在上面。但韓施的拖鞋還在鞋架上,所以絕對不是他。
年輕時的肌肉記憶令韓授下意識地壓低了身姿,並擺出了御風堂基礎追風掌的架勢。
不過對方似乎也沒有故弄玄虛的打算——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一個墨綠髮色的年輕人轉身看向韓授。
年輕人個子算高,穿著一身厚重的黑色戰術外套,護目鏡架在額頭上。他長得有些文氣,與其穿著不甚搭調,雙眸流露出翠綠的光,不知道是為了配合髮色而戴了角膜鏡還是為了配合瞳色而染綠了頭髮,亦或是因為單純喜歡綠色所以同時在頭髮和眼睛上做了如此修飾。
“韓先生,您回來了。”年輕人向韓授點頭致意,一股子東道主派頭,好像這房子不是韓授的而是他的。
從對方恭候多時的冷靜中判斷出自己即便出手也絕無勝算,韓授重新直起身子推了推眼鏡:“你是哪位?”
年輕人從口袋裡掏出了工作證件,遠遠地衝韓授亮了一下:“我是PRDC特戰組的戰鬥員,木易。這次來負責保護您的安全。”
“保護我的安全?”韓授眉頭微蹙,頗有些遊移的疑慮在話語中,“是有什麼人想要殺我麼?”
木易點了點頭,就在他準備開口回答的時候,韓授身後門鈴響了。
這種關頭、這種氣氛,門鈴響的非常不是時候。韓授回頭看了一眼,邁步走到門口衝貓眼張望。
門外是個小姑娘,很年輕,跟他侄女李清夢差不多年紀。不長的蜷發,尤其前額兩鬢不長,不過後面倒是留的挺長,拖著及肩的尾巴,韓授記得這叫“狼尾”,也叫“鯔魚頭”,大差不差的。
“請問門外是誰?是您的熟人麼?”木易站在躺椅旁邊,音量正常地向韓授問道。他本就是個音色低沉壓抑的人,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去刻意壓低聲音,會影響言語的清晰。
因為剛才遠遠地便看清了工作證件,韓授相信了木易,搖頭道:“不認識,是個姑娘。”
“姑娘麼……”木易眼中閃過片刻思索光芒,“身高一米六三,短髮,亞洲面孔、歐美眉目,是不是。”
韓授衝他挑了下眉毛,點頭之餘向他那準確的表述投以讚許目光。
“請您往右邊站一下。”得到了確認的答覆後,木易如此說道。
心中不解,但韓授聽從說明向右側邁了一步。
幾乎是在同時,木易的手以快到難以捕捉的速度“唰”地劃過腰間,緊跟著便是一聲爆鳴,一陣硝煙。
這聲音韓授熟悉,他扭頭看向大門,門板上留下了三個孔洞。若是以一個身高一米六的女人為目標,則那三個孔洞昭示子彈準確命中了對方的眉心、心臟與左肺。
光速拔槍,三聲槍響連作一聲、三發子彈彷彿同時激發。不需瞄準、亦無停頓,如此精準的射擊技術世所罕見。
“韓授先生,就是他們。”
神色平靜地看向韓授,木易衝門外微微挑了下下巴。
“想殺你的人,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