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凌晨零點二十五分,如果位於江城黃武區的珞瑜酒店12層上還有人沒有睡去,便能透過自己房間的門聽見外面走廊裡傳來的悶響。那是腳步重重踏在厚實地毯上的聲音,雖然只響了幾聲,但卻十分清楚明瞭,好像有大象在酒店的走廊裡打架似的。
而且,伴隨那腳步聲還有一男一女似乎爭吵的聲音,男人的聲音壓得極低、且頗有幾分急促的感覺,女人的聲音則同樣低低的,卻偶爾會因為情緒激動而抬高一些,發出有些尖銳的破音來。
這有什麼呢,也許是情侶、也許是新婚夫婦,在外出度假的途中產生了矛盾,所以會有這樣的聲響產生,這很正常。於是大多數旅客聽見這聲音,也只是抬頭略微地聽一下,而後便低頭看手機、或是翻個身關燈入睡了。
外人不在乎,李遊書是在乎的——因為他就是這爭吵的當事人。
五分鐘前,回到酒店的李遊書在前臺給自己開了個房間。雖然給孟文茵開的那間是雙床房,但哪有跟她睡同一個房間的道理。孟文茵沒表態,在旁邊靜靜地等李遊書把房間開完,隨後便跟著他上了12層。
“你的房間在7層,你跟著我幹嘛?”見孟文茵沒按電梯,李遊書以為是她忘了。
但孟文茵只是笑笑,說道:“現在快十二點半了,也就是說我要求的二十四個小時已經開始計時。我當然得儘可能地利用這段時間啦——我要去你房間,你陪我聊天。”
李遊書翻起個白眼、垮起個批臉,雖然想要開口拒絕,但看著孟文茵那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最終還是渾身洩氣地垂下頭去:“行,誰讓我答應你了呢……”
於是孟文茵哼著小調跟在李遊書屁股後面,兩人便出電梯到了李遊書的房間門口。
不過李遊書是個“大聰明”,在李清夢嘴裡跟蔣子夜並稱“臥龍鳳雛”的存在。他拿出房卡往房間門口放的時候,心裡多少已經有了些狐疑:這姑娘到底想幹什麼呢……我得防著點。
當房間門卡刷過的“滴”聲一響,李遊書果然頓覺身後殺氣驟起。當下一個下蹲,孟文茵的手刀在他頭頂劃過,傳來破空的聲響。
“你幹嘛?”李遊書嘴上說著,身體卻反射性地開始還擊,一招游龍八卦掌身法從門口逼仄的環境中抽出,趟步站到了走廊裡。
孟文茵不答話,只是衝他一笑便衝了過去。李遊書心裡吃了一驚:壞了壞了,這姑娘喝過酒,腦子壞掉了。
於是二人在走廊裡過了幾招腿法,這才把樓層地面跺得砰砰直響。但很快李遊書便意識到事情不對,想要反應卻也已經來不及——在以身法閃過李遊書的正拳後,孟文茵徑直而入,一把抱住李遊書並吻了上去。
李遊書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同時下意識往後退去。隨後,他發現自己在跟孟文茵過招的時候已經回到了房間門口,一退,正好進了房間。
腦袋放空的李遊書沒了力氣,一屁股坐在了房間的地毯上,雙手兀自還有些倔強地撐住了身子。而孟文茵雙眸微閉,順著李遊書的身體一同倒下去,便順順當當地騎在了他身上,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忘乎所以地與他親吻著。
於是在這瞬間,李遊書放棄了思考。
過了半分鐘時間,孟文茵鬆開李遊書,雙頰微紅地望著他。而李遊書則回以呆愣愣的目光,過了好久才回神問道:“你瘋了?!”
孟文茵呵呵笑起來,仍然騎著李遊書不下:“怎麼了?反應這麼大。”
李遊書眯起眼睛凝望著眼前的女人,沉默半晌後又才開口:“你這種行為,正常人很難把持得住。尤其你在我眼裡還有偶像光環,就更難拒絕了。”
“那你就不要拒絕啊。”孟文茵說著湊近李遊書,她的身上散發出一陣清香,但還有些微醺的酒氣,兩種味道纏繞在一起,讓李遊書分辨不出眼下這女人到底是在清醒地舉止還是在沉醉地胡鬧。
“你圖個什麼呢?你明知道我不會離開若熙的,你這樣……”
話沒說完,李遊書的嘴便又被孟文茵用嘴巴給堵了起來。
去他媽的,愛咋地咋地吧!
李遊書心一橫,伸手扶住了孟文茵的腰,對她的親吻給予了回應。
當手指碰觸到其細軟腰肢的那一刻,李遊書感覺到孟文茵的身體本能地僵了一下,而後便更加鬆弛地、彷彿冰激凌般地化在了他的懷裡。同時,在得到李遊書反饋後,孟文茵對他的親吻給予了更加劇烈的回應。
當二人再次分開的時候,一絲藕斷絲連的涎液在二人唇間緩緩斷開,孟文茵溼潤的嘴唇和溼潤的雙眼,在李遊書眼中都那樣想要褻玩。
平日裡沉穩、溫和而又微有些疏離的孟文茵,此時就在自己的面前、在自己懷中、在自己臂彎之間。
“遊書,魏小姐是打心底地愛著你,她圖的是你的一世,”與李遊書深情對望著,孟文茵給出了這樣的答覆,“但是我不圖一世,我只圖一時。”
於是李遊書抱住孟文茵,起身將她扔到了床上,而後失去理智地按住了她的胳膊。孟文茵沒有反抗,只是用一副沉醉的模樣迎向此刻在她眼中完美無比的李遊書。
沒錯,魏若熙小姐,原諒我吧。在今夜,以至於到明天的二十四點前,你的男友被我奪走了。
想到這兒,孟文茵的兩頰變得更加滾燙起來,將自己的臉貼到李遊書的肩頸之間。
對,大概只有今夜,遊書會是我的。
……
因為擔心李遊書,魏若熙一夜的睡眠都並不安寧。早上七點,她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清醒,而後慢慢坐起身來,一頭黑長直的秀髮垂落在她的手臂、肩頸和後背上,將她那看來十分嬌弱的背影給遮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