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過後,一顆子彈停在了讓·克朗眼角的位置。
“哼……還真是驚魂一刻啊。”抬抬手指將眼角的子彈給撥落在地後,讓·克朗向遠處投去了目光。
在那裡,雙手持槍的葛鵬池正眼神冷厲地盯著他。
三分鐘前,當李遊書的身影衝向那自天空墜落的龐然大物之時,魏若熙對他低語了一句:“你應該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吧?”
面對一個女子這樣的詢問,葛鵬池自然不能說“我不行,你得保護我”這樣的話。雖然無法參與到如此激烈的戰鬥之中,但自保總還是能夠做到的。
隨後,他便見到了魏若熙同樣矯健不落下風的身手,以及李遊書纏繞雷霆、震天動地的壯舉。
當回過神來,竟然死人了。讓·克朗將一個男人做了擋箭牌,並透過那副肉身發動攻擊偷襲了魏若熙,使用能力將她給困住。
此時那位持刀的友人與塞洛斯的女戰鬥員僵持不下,李遊書又被火光吞沒了身影不知所蹤。李遊書危難出手、仗義相救,如今他的女友陷入困境,葛鵬池雖然是個見死不救慣了的特工,可手卻下意識地把槍舉了起來。
然而失敗了,這有些超乎意料,畢竟讓·克朗剛剛釋放了那麼巨大的一擊,應該正處於疲憊的狀態才對。按著這個想法,葛鵬池才敢暗暗開槍偷襲的。
可即便如此還是失敗了,葛鵬池根本想不到,即便使出了那般駭人的一招之後,讓·克朗仍然保留著如此多的餘力。其行刑捕殺隊副隊長的名號,看來也並非是浪得虛名。
“礙事。”讓·克朗說著隨手一彈,一道凌厲的無形彈丸飛馳而去,葛鵬池見狀急忙飛撲出去,這才勉強躲過了對方的攻擊。
這算是個不輕不重的警告,讓·克朗並沒有把過多的精力放在那彈指可滅的普通人身上,繼而回神看向魏若熙。
“哦……我好像發現了什麼,”當再將頭轉回來的時候,讓·克朗的臉色出現了離奇的欣喜,“都怪我剛才太過憤怒,以至於都放棄了應有的猜測——這位女士身上,樣本的氣味竟然如此濃烈……”
說著,讓·克朗收緊了牢籠,將魏若熙禁錮在更加難以活動的範圍裡:“把樣本交出來,女士。這樣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畢竟你並不在我應當剿滅的名單裡面。”
“住手!!”見讓·克朗似乎在跟魏若熙談及樣本的事情,葛鵬池連忙又開了兩槍,他的袖珍手槍裡子彈本就不多,先前執行任務時又用過一次、來不及補充子彈,打完這兩槍之後就徹底沒有子彈了。
面對那砰砰兩槍,讓·克朗又是極淡然地一揮手,隨即便將那兩發子彈給彈到了地上,笑著對魏若熙說道:“我不是個喜歡侮辱別人遺體的人,所以不要逼我先殺了你,再從你的屍體上找東西。”
魏若熙聞言冷笑一聲:“你知道什麼叫‘死到臨頭尤不自知’麼?”
“那是你們國家的俗語麼?”
“差不多吧,”魏若熙說著,伸手在口袋裡摸了摸,確認樣本沒有因為自己運動劇烈而碎掉,心裡鬆一口氣,更有了說話的底氣,“說的就是你這種人,明明都快要變成一具屍體了,還在這裡嘮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
“呵呵,呵哈哈哈,一具屍體?”
“是啊,”魏若熙說著更加放肆起來,乾脆盤腿坐在了地上,仰著頭對讓·克朗笑道,“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已經跟屍體差不多了嗎?”
讓·克朗無可奈何地笑著搖了搖頭,隨後抬手朝向魏若熙,做好了用身邊那杆凝結的透明騎槍隨時戳穿她的準備:“這位女士,你可真是會開玩笑,如果你是覺得這樣就能拖延時間,讓那邊的劍客來救你,我告訴你,根本不可能。阿努什卡身為神的子嗣,雖然會一時落入下風,但絕對能夠將你的朋友徹底殺死。”
“哼哼,”面對讓·克朗死亡的威脅,魏若熙卻只是輕笑,難得地在戰鬥裡顯露出了平日裡對待李遊書的那種輕鬆和可愛,“你怎麼知道我是在向唐雨寒求助,而不是在向我的男友求助呢?”
“你說李遊書?他現在都已經被燒成灰燼、不知所蹤了,你竟然還妄想他能——”
驚雷一閃,讓·克朗的話音戛然而止。在那一瞬間,他的目光中爆射出一股混雜了疑惑、恐懼和憤怒的光芒,並隨即解開了對魏若熙的禁錮,並將那本來用以誅殺魏若熙的騎槍以極大的暴力投射了出去。投速之快令得讓·克朗身後驟然掀起一陣勁風,將他被魏若熙劃傷流下的血液都吹得凌空飛散。
閃電劃過一串刺眼的光芒,魏若熙只聽見不遠處傳來阿努什卡“啊”的一聲慘叫,又聽見身後颳起一陣狂風,最後是鞋子踏在碎石上的輕微的聲響。
當她抬頭看時,李遊書已經站在了她身後。
“這生死相搏呢,你就坐下了?”笑著伸手摸了摸魏若熙的腦袋,李遊書衝女友問道。
魏若熙嘻嘻笑了一下,隨後在李遊書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我知道你一定會趕到的——剛才那招真漂亮,辛苦你了。”
而此時,讓·克朗已經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