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兩人竟閒聊起來,白增瑞見狀大驚——他運起全身氣力刺去的致命一刀,竟被這不速之客兩指輕輕一捏便穩穩當當夾住,不能傷及李遊書分毫。而且他們竟然還這麼旁若無人地開始侃大山,視我為何物?!
白增瑞不信邪,左手也握在了刀柄上,雙臂再次運功發力,挺刀向李遊書刺過去。察覺到自刀尖而來那逐漸增大的力道,年輕人夾住刀尖的雙指向著刀柄處滑動,將手指挪到了刀柄與刀身連線的地方。
緊接著“噗”的一聲,似乎終於掙開了那人的挾制,白增瑞短刀直直刺進了李遊書的後腰,勁力之足令得李遊書“哎喲”一聲往前一個趔趄。
“中了!中……”話還沒說完,狂喜便驟然消散,察覺到異樣的白增瑞難以置信地盯住手中刀——沒有手中刀,只有手中刀柄,刀身沒了。鋼材刀身和刀柄的連線處赤紅髮熱,就好像把刀插進了熔爐裡,刀身熔化、刀柄留下。
白增瑞雖然驚駭,李遊書這邊卻毫不猶豫,一記回身肘懟在白增瑞鼻樑上,在他痛不可當、下意識彎腰之際一發自下而上的高踢正中其下頜,將那矮小的男人遠遠踢飛出去。
將手中化為熔融物的刀身甩到地上,文彬收起黑傘,任暴雨噼裡啪啦地打在他帽簷和衣物上,在顯露真面目後斜著眼睛看向李遊書:“你安心對付那個老人家,我幫你把這邊幾個人都擋下來。”
“你不是鎖骨都斷了麼,怎麼打?”李遊書隨口問道。
這時,在空中調整身姿平穩落地後,白增瑞蹬步而來,再次向李遊書和文彬發起猛攻,但他這次主要是衝文彬,似乎是發洩文彬將自己近在眼前之勝利給阻斷的憤怒。
“小子,給我滾開!”他先前不認識文彬,比武的時候也沒有用心記下那些後輩的相貌,此時只覺得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無名小卒,雖然有點底子能將自己的偷襲給制住,但終究不過是小毛孩一個,比不得自己的深厚功力。
“骨折的地方已經好了,不礙事。”說著,文彬甚至輕輕推了李遊書一下,語氣毫無感情地催促道,“趕緊吧,那老人家看來是氣血逆湧、靈臺失守,再不快些把他放倒,恐怕就被心魔困住、走火入魔了。”
“行吧。”於是李遊書挑挑眉,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神色,甩著滿是花圖龍紋的右臂走向安奉銘。
“看來能有個外援也是極好的……安老先生,咱們繼續!”
白增瑞見李遊書轉身往安奉銘那邊去了,心裡打定主意,便更放心向文彬攻殺,一招陽手掀掌向文彬撩打過去。
文彬眼神一動,雙手擺架,待白增瑞出招之際探掌而出,左手叼住腕子,右手扣住手肘,伴隨一聲厚重的呼氣,其周身氣場猛然下沉,將白增瑞那招陽手掀掌的勁力給全然卸去,壓得無影無蹤。
緊接著,不等白增瑞反應過來,文彬驟然發勁,抽身拉扯將對方的重心完全破壞,一招回身甩手將白增瑞整個摜了出去。
當其身在空中滯留之際,白增瑞方才猛地知曉了這個跟自己對戰的小後生是什麼人:“真武攬雀尾,太乙內丹功——你是謝羅山真武派的人!”
真武太極在擺架和發勁上與陳式太極、楊氏太極都有不同,明眼人一看、一試便能分辨得出。至於真武派太乙內丹功,乃是性命雙修之高深法門,文彬以內氣養內丹,護身修命,功力之深厚比之白增瑞的自然功不遑多讓,鎖骨處的骨折也是憑這丹術才以奇速恢復過來。
雙方都是內功修煉的好手,白增瑞識破了文彬的流派,文彬也在交手中道出了白增瑞的功夫:“是自然門啊。”
思索過後,白增瑞功力瞬發,雙掌向地面隔空拍擊,勁力反衝之下企圖調整姿勢改變著力點,減少被摔飛出去的損傷。
見白增瑞不肯束手就擒,文彬縱身而去,其身若群鶴翻飛,以遠超白增瑞飛出的速度趕奔過去,在對手滯空、無力還手之際,一發正拳直取中路,正中白增瑞心窩。
白僧瑞見狀卻是冷笑,他自恃功力深厚,文彬這正拳雖然勁力沉重、拳勁剛正,但比起那些外家拳的兇悍仍然相差甚遠,便是白增瑞此時滯空難以借力受招,這不溫不火的一拳又怎麼可能傷得了他。
可文彬見這拳打不痛白增瑞,神色卻平靜如常。此時白增瑞已然雙腿落地,正要蹬地借力、發掌回擊,那滿是得意的神色卻驟然一變,緊接著就嘔出血來。
見狀,落地梅花樁吳詩琪眼前一亮:“一拳三勁,慢勁快打……這是真武純陽拳!是小師父!”
“砰”一聲巨響,那平平之正拳在白增瑞胸口炸開水幕,真武純陽拳的外勁雖被白增瑞擋下,內勁和神勁卻接踵而至,將毫無防備的白增瑞一擊重創轟飛出去,滾帶爬飛出三丈開外。
“小師父小師父!”
聽見有人喊他,文彬於勝利中回身看去,卻見吳詩琪那雨中如白蓮的乾淨面容上掛著驚喜之色,衝他高高揮手。
“小師父,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