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踩在酒店綿軟的地毯上已然沒有了聲音,然而徐蒼也非等閒之輩,一點點的響動都被他聽得一清二楚。走廊裡燈光不亮,徐蒼面色更是陰沉,像法老幹屍似的立在那裡,等待腳步聲的主人到來。
七秒後,伴隨一聲輕輕的咳嗽,對方出現在了拐角處。
幾乎是同一時間,徐蒼驟然出手,而對方也憑藉敏銳的直覺下意識閃身躲避並出招回擊,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如同疾風驟雨般在走廊中交錯。拳風呼嘯、掌風刺耳,靜謐無人的走廊裡旋即變得殺氣騰騰。
十多秒的對峙後,徐蒼毫不費力地挾住對方手臂,將其狠狠摔在了地上。地毯鬆軟,摔打的效果其實並不如平日裡那麼好,但徐蒼好像有意使用摔法而沒有使出剛勁來對付那人,將其摔倒之後蹲下身一把按住了對方的肩膀。
對方也是在受了這一摔後感覺出了是元陽太極的手法,被徐蒼按住肩膀便不再掙扎,只是定定地看著徐蒼,乾硬地叫了一聲:“二少爺。”
徐蒼的笑容裡有著對這稱謂的厭煩,他伸手捏住對方面罩拽下來,面罩下是個女人冷冰冰的面容。
“周青桐,你挺會玩啊,一身刺客打扮,我從大堂門口過的時候看見,我還以為是來刺殺我的。”
“不是。”女人看上去跟徐蒼歲數相仿,剪著一頭短髮,臉部線條偏向硬朗,少些柔氣,但足夠漂亮。
“你不是在總部麼,來這裡做什麼?”徐蒼保持著壓制,繼續向女人問道。
“先生安排我去鍾城幫助歐陽家解決麻煩,解決完之後,就把我叫來這邊了,”女人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跟她冷若冰霜的眉目甚是相配,“他讓我來看看您的狀況,囑託您明天比武的時候不要留手。”
徐蒼冷笑一聲,露出不屑的神色:“你打算給他當打手當到什麼時候?”
“當到先生不再需要我為止。”
“那就是讓你當到死,你明白麼?我爸不會心疼手下,在他眼裡你不過是他花錢買來的服務。”
“我不在乎,”女人好像機器人一般,說話時語氣裡不摻雜一絲感情,雙眼中也沒有流露出能被讀取的資訊,“我只是希望能替先生……咳咳咳!!!”
女人嗓子裡嗆了口血,忽然不受控制的咳嗽起來,一些血點濺到了徐蒼的白色衣服上,鮮明刺眼。
徐蒼見狀鬆開了壓制,起身看著艱難咳嗽的女人:“你受傷了。”
努力地平復了身體的劇烈起伏後,女人嚥了口唾沫,點頭承認:“是。把您的衣服弄髒了,真的抱歉。”
“難怪呢,”徐蒼看著那女人狼狽的模樣,終於向她伸出手去,“如果沒有受傷,我不可能這麼輕易把你放倒。你跟誰交手了?”
女人垂下頭去躲避徐蒼的視線,也沒有回應他試圖拉自己起身的幫扶,只是一頓一頓地回應了徐蒼的問題:“太燕形意,王伯仁;三皇炮捶,黃鶴峰。”
聽見這兩個名字,徐蒼伸出的手猛地一顫,隨後惱怒地低喝道:“你……!”
黃鶴峰是徐蒼的大三學弟,這是是個人就知道的事情。
“對不起,二少爺。”女人躲避著徐蒼的怒視,“先生的吩咐,我只能照辦。”
徐蒼凝視著女人,她的嘴角還沾著血跡,呼吸中有輕微雜音,看來吃了王伯仁那一拳也並不好受。
“你把他們怎麼了?!”
“打傷而已,傷到足以無法參加明天的比賽。”
“周青桐,你這人真的是……”面對這樣一個目的明確、矢志不渝,還對自己父親唯命是從的女人,徐蒼也已然沒有了勸說和施惠的耐心,只是想到學弟黃鶴峰現在可能躺在醫院裡,身上還中著子母綿掌的內傷,他便覺得怒火中燒。
“你如果哪天不清不楚地死了,那你也純屬活該!”罵完這句,徐蒼轉身便走,將癱坐在地的女人丟在身後。而名為周青桐的女人聽見徐蒼轉身離去的腳步聲,這才抬起那髮型凌亂的腦袋來,以悵然的目光看向徐蒼的背影,隱隱間流露出一股無言的悲哀。
徐蒼舉著電話進了房間,女友邱師竹正在喝茶看電視,見他怒氣衝衝的連忙問道:“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