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譚成章透過蜷曲的長髮看向魏若鵬,對方比自己年長不少,單看氣質就能確認是個沉穩的高手,而且剛剛的話裡沒有半分對自己“贏了比賽還想殺人”的點破和斥責,已經給自己留足了面子。
可是手在顫抖。
譚成章低頭看看自己的左臂,那纏著小葉紫檀手串的手腕在顫抖,連帶著每一根手指、每一絲肌肉、沒一處關節都在顫抖——興奮,太興奮了。能夠碰上高山,能夠嘗試攀登高山、征服高山,於習武之人而言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覺得心情舒暢、激動不已的事情呢?!
想到這裡,譚成章壓抑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遠遠地便察覺到了對方的詭異狀態,魏若鵬雙手插兜筆挺而立,眼神已然肅殺:“六合門這是教出一個什麼怪物來啊……”
“還是說他根本就不是六合門的人呢?”這時間,另一個聲音從擂臺下傳來,打斷了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並讓被懷疑身份的譚成章神色一愣。
“哦!又有人上臺了!”
“好傢伙,這又是湊什麼熱鬧的?”
“你看你看,也是個帥哥啊。”
“等等,你看他腰上!!”
在眾人的紛紛議論之中,看臺上陷入了第二次沸騰——又一個高手入場了。
那人打扮得隨意,上身白色T恤、外套黑底白花的夏威夷衫,墨鏡掛在白T的圓領上,下身是鬆垮到拉檔的過膝短褲,腳上一雙綁帶十分隨意的運動鞋,嘴唇和下巴上有隔夜未刮、微微顯露的鬍子茬。跟魏若鵬一比,那人倒是少了份嚴謹沉穩、多了些頹喪的輕盈灑脫。
能夠保護那鬆垮短褲不掉,在於刀帶——男人的右腰上掛著一長一短兩把直刀,刀鞘皆是古樸深沉的木黑色,不露鋒芒。
伴隨男人的腳踏上擂臺,凌厲如同刀光的眼神先是向看臺一掃,隨後看向了譚成章。剎那間,一種彷彿已被刺穿的觸感出現在他的心口。
又是個高手。
此時,有人認出了那個男人:“那個是恆玉唐昌榮家的老大,唐雨洺!”
“我的天,連護國刀都來了!”
“看那架勢,應該也是跟魏若鵬一樣,被魏老爺子請來負責安全保護措施的人吧。”
“魏老爺子的父親南下之前就是恆玉人,想必是跟唐家有來往的!”
“難怪能請得動這樣的尊神大佛。”
擂臺之上,唐雨洺與魏若鵬對視一眼,見對方不動聲色亦不說話,便開口問道:“幹什麼,我來這邊看看,你不高興啊?”
魏若鵬眉頭微蹙,又是象徵性扶了下眼鏡,低聲道:“多此一舉。”
“臭屁,小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唐雨洺撇撇嘴,隨後衝站在那頭的譚成章說道,“誒,小老弟。”
譚成章定定觀瞧,不敢輕舉妄動。
“我跟這個魏大少爺呢,都是老爺子叫來當保安的,防的就是你這種殺紅眼的小破孩,”唐雨洺說著將那短刀微微抽出一截來,一點寒芒霎時間倒映而出,懾人眼眸,“你想想好再做打算,是現在轉身下場,算你晉級;還是跟我們倆裁判過過手,死了算你師父自認倒黴。”
擂臺之上,魏唐二人矗立,儼然化作巍峨高山與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