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瞅,大BOSS進二階段了。”彷彿一陣勁風從蔣子夜周身暴起,李遊書感受著迎面撲來的殺氣,雖然為韓正接下來的境遇感到擔心,但臉上還是控制不住露出了壞笑。
坤字場上,兒子已經贏下比武的許慶華向蔣雨生低聲問道:“老爺子,我看那頭是您家小公子的場,趙家那邊的捨身法和袖中劍都不簡單,您不去……”
蔣雨生看著場上愈發激烈的比武,卻只是捋著鬍子笑著搖搖頭:“不用看,子夜那孩子有分寸,何況對方孩子還有摩訶薩埵法傍身,不會被子夜打死的。”
老頭這一句直接把天兒聊死,許慶華也只得面色尷尬地笑了笑,心裡雖然想著趙家小韓正用捨身法遲早把蔣子夜折騰處個好歹來,但終究是沒敢再瞎掰扯。
回到乾字場擂臺上,看著對面氣氛驟變如黑雲壓城的蔣子夜,韓正雖然以袖中劍蓄勢以待,又有堪稱肉身成聖的摩訶薩埵法加持,但還是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喉結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
“你站著不動,我可就來了啊。”對面蔣子夜眼睛一眯,唰地便不見了蹤影。
見狀,韓正雙目一瞪,剛要回頭去防範身後,眼前視線忽然歪斜起來,緊接著腦殼一痛,頭已經著地了——自看臺上觀望,則可見全程,蔣子夜幾乎像是鬼魂似的消散,那是他以喪亂步繞到了韓正右側,隨後以快到對手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抬手按住他的腦袋,毫不猶豫、毫無仁慈地便將那小夥計給按在了地上。
“抱歉啊,因為看見了這麼厲害的功法,稍微有些激動。”看著掌下開始掙扎的韓正,蔣子夜那平和的笑容此時反而更加恐怖,“不過你這已經屬於肉身不腐不壞的境界了,我稍微下點重手應該也不算事兒吧?”
話音一落,韓正只覺得被蔣子夜按在手下的腦袋傳來一陣被擠壓的疼痛,真正算是理解什麼叫“腦殼被門擠”。
“六陽龍鉤,疊上畫龍指的力道,子夜再使使勁兒能給那小子頭蓋骨幹碎了。”見蔣子夜忽然發威,看臺上李廣成和李維都眼前一亮。
韓正不是憨憨,只是蔣子夜這一招著實太快,他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他給制服在地,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快要被將軍了,連忙甩手衝蔣子夜打過去。凌空一記爆鳴,蔣子夜側裡一閃,袖中劍的凌厲劍風於臉側微微劃開一道小口。憑藉蔣子夜躲閃時下意識的肌肉鬆弛,韓正猛烈一掙從他的掌控之下逃脫了出來。
“痛死了……”雖然摩訶薩埵法可以讓身體快速恢復,但這不代表會阻斷使用者的痛覺,甚至在恢復過程中會有加劇的疼痛席捲傷口。韓正又是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幸而這個擂臺沒有邊界,規則裡也沒有出界一條,要麼被打到倒地十秒,要麼自己投降認輸。
雖然自己是年紀最小的,不要說在前輩裡,在這些大哥大姐面前也未必敢多說幾句話,但要讓韓正認輸,那也是萬萬不能。
武人,就要有武人的風骨。
蔣子夜的胳膊垂著,寬大的袍袖將他那雙危險的雙手隱藏起來。談笑間,那讓人發顫的陰翳開始籠罩他的面頰。
“怎麼樣,還打麼?”他的詢問不只是作為一個稍稍年長的人,更是作為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對手。
聞言,韓正笑容消散,已然進入了完全嚴肅的狀態:“當然要打!”
“嗖嗖嗖”三發袖中劍飛襲而去,蔣子夜不緊不慢擰轉身法躲閃騰挪,向著韓正一路奔襲過去。韓正擺開架勢以逸待勞,二人身影交錯,交手的砰砰聲不絕於耳,剎那之間血霧飄飛而出,血珠四散迸濺,韓正咬緊牙關與蔣子夜對攻,反觀蔣子夜卻是一臉微笑,氣定神閒之處彷彿已經勝券在握。
“呃……好血腥。”看見場上那頗有些恐怖的畫面,李清夢不由得捂住了嘴巴,而董玲爾卻似乎對這種血腥絕緣,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擂臺。至於李遊書,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內。
那飄飛的血霧、那迸濺的血珠,無一例外都是韓正的。
好重,每招每式都好像兩把鐵鉤在向這邊撕扯過來。韓正咬緊牙關,幾乎難以忍受的疼痛從雙手傳遍全身,蔣子夜的畫龍指力疊加六陽龍鉤的威力簡直無法想象,沒一次接觸自己手與臂的血肉都感受著劇烈的摩擦,血肉碎裂、骨肉分離。如若不是有摩訶薩埵法的話,此時他的雙手早就已經變成了森森白骨,甚至於連骨骼都已經在跟蔣子夜快拳對峙的過程中崩碎了。
跟同輩交手也有不少次,即使是八極拳、洪拳,也很難打出這麼沉重的攻擊,更不要說纏繞在其指尖那如同鋼鉤倒銼一樣的勁力,這樣的陰毒手法,完全不像是蔣子夜這種人的作風。
“遊書哥,龍文齋的功夫竟然這麼歹毒,一招一式都要把對手的血肉給崩碎掉麼?”董玲爾扭頭衝李遊書問道。
李遊書搖搖頭:“龍文齋的功夫與文房四寶、水墨丹青相呼應的,喪亂步、急就掌都是以柔和婉轉、筆斷意連見長的功夫。要說剛猛也只是畫龍指一路最為硬派,子夜只是畫龍指用的順手、用的精妙,所以一招一式之間都纏繞著畫龍指的功力,對招之時都如同帶著兩把鋼銼一樣。如果沒有這個摩訶薩埵法的話,就只能靠內氣凝練於手的功夫才敢跟他硬擋硬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