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一下。高速起步的韓正甚至沒能將自己的正拳完全打出,蔣子夜的手便不偏不倚、不輕不重地掐住了他的脖子。雖然蔣子夜只是用了很小的力,但韓正自身的慣性仍然使他被阻遏時感到脖子被狠狠地扼住,不由得發出“咳”的一聲。
“唉,可惜,”李遊書見狀不由得輕嘆了一下,“這樣先聲奪人固然可以搶佔先機,但對於子夜來說還是太尋常了。”
如果說生性溫柔的蔣子夜有什麼特質使得李遊書與他相交甚好,那便是同樣的果斷以及旺盛的求知慾望。與李遊書一樣,他也是個喜歡找人“比武”的人,並且比李遊書更加擅長將比武的資料進行歸類總結,演化為各種應對模式。
實戰是為了換取出招的肌肉記憶,畢竟比武的時候電光火石,大腦也許根本來不及有那麼多計算。然而蔣子夜可以,他的大腦經得起超高速的運算,還可以瞬間將應對資訊透過大腦發出的電訊號傳導至身體的各個器官以應對敵人的進攻。所以歸類與總結對蔣子夜有用,且必要。
雖然從外在看都是“極富實戰經驗”這樣的特徵,但蔣子夜和李遊書卻是以截然不同的方式來實現這特徵的:李遊書如同野獸,一招一式都是靠著本能驅使;而蔣子夜卻像臺電腦,每個步驟都經過了精密的演算。
回到賽場,蔣子夜將韓正掐住之後,毫不猶豫地向下按去,只聽“砰”的一聲響,韓正瘦小的身軀被狠狠制服在地,動彈不得。
“先發制人固然是好,不過風險也很高啊,”蔣子夜左臂掐著韓正,右手已然比劃出了六陽龍鉤的手勢,“投降麼?”
韓正被掐得有些呼吸困難,看不出來蔣子夜寬寬大大的袍袖之下竟然是如此有力的臂膀和指掌。
但剛剛過了一招就投降,未免太掉價了,就算是小孩子也不會輕易認輸。反而該說,小孩子勝負欲更強才對。
“當然……不投降……!”說話間,韓正雙腿一勾,向著蔣子夜肩膀搭上去,他要以十字固來解除對手的壓制。蔣子夜見狀也不打算僵持,雖然他現在完全可以左手一發力將韓正直接掐昏過去,但這樣欺負一個小朋友未免過分。而且他本人也對趙家的本事頗有興趣,所以不打算就這麼簡簡單單結束戰鬥。
想到這,蔣子夜抽出左臂,右手六陽龍鉤向韓正肩膀抓了過去。
韓正向右一滾,順著六陽龍鉤劃過空氣的勁力連連翻滾,躲過了蔣子夜那駭人的一抓。雖然勉強躲過,可當他一路滾開並跪坐起身後,卻發現自己一路滾過來的路徑上竟沾染了不少的血跡。
背部的刺痛緊隨而至,韓正不由得難受地皺起了眉頭。
“是畫龍指啊,”李維在臺上,已然看見了韓正肩胛部位被蔣子夜扯爛的布料以及那不淺的三道抓痕,“開金斷玉、入木三分,練至大成甚至可以在抓過的位置留下暫時難以消散的力道,真是厲害。”
怎麼回事,剛剛明明躲過去了。韓正伸手摸摸背後,看到手上的血後倒也沒有多麼的驚慌,只是暗暗思忖蔣子夜怎麼將自己給傷到的。
“這是我家龍文齋的功夫,”蔣子夜見韓正不解,便笑著向他解釋道,“具體的也不好解釋,你只要知道即使看起來抓不到,實際上也能抓到就行了。”
看臺上李清夢見韓正這麼快就見血了,不由得蹙起眉頭來:“哥,子夜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何況還是個小孩子。”
李遊書倒是不怎麼在意:“別看對面是個小孩就放鬆警惕啊,再說也只是比咱們小一兩歲,哪裡就是小孩了。和尚道士、女人小孩,最危險了。”
擂臺之上,韓正聽了蔣子夜的話也笑了笑,隨後慢慢站起身來:“蔣哥果然厲害,本來想著先發制人,結果被你後發先至了。”
“我實戰經驗比較多,你這種攻擊方式也不是沒見過。”
“唉,果然還是有差距的,”韓正搖搖頭,眼神隨即驟變,周身氣場也開始伴隨他的凝神而產生震顫的共鳴,“那我就更得加把勁了!”
蔣子夜看不見,但李遊書三人,連帶著看臺上那些前輩都看見了——說話的功夫,韓正背上被六陽龍鉤劃傷的三道血痕正在迅速癒合,並在三秒之後徹底恢復,還原成為平滑無傷的肌膚。
而面對著大魔王一般的蔣子夜,韓正擺開一個側身揣手的架勢:“蔣哥,我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