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此機會,那年輕人爬起身來,活動著錯位的脖子,擺起一個非常不專業的空手道姿態警惕著李遊書的一舉一動。而小巷口那邊,則傳來女人的呼喚聲:“小誠,回來吧,貿然出手會死的。”
李遊書聞言扭頭看去:巷口處站著一男一女兩個身影,男人身材矮壯、雙眼細小、嘴角下垂,顯露出一副天生的苦大仇深的表情;而女人斜斜地扎著一個辮子,臉上沒有化妝,面容憔悴、眼袋明顯,上身是一件黑色抹胸,下身則是熱褲和漁網襪,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子野氣,像個剛剛從夜店下班的舞女。
李遊書因為那個年輕人的話給挑起怒火,借無妄訣看過去,發現那兩個人雖然都不算庸碌,但男人沒有呼吸法的修煉跡象,只是因為衣著而顯露出健碩到令人不適的身材;而女人的呼吸法修煉淺顯,雖然拋擲飛針的手法值得受到稱讚,但在李遊書眼裡也就是不過如此。
“所以呢,”李遊書抬手指了指那兩個人,“你們倆又是什麼狗屁?”
那女人聞言露出一副厭惡的神情:“沒想到,堂堂李廣成的兒子,龍文齋蔣雨生先生的徒孫,竟然跟柳仕良那個混蛋一樣甘心為了歐陽思賣命,真是令人所不齒。”
這樣的話李遊書先前毆打王行的時候已經聽過了,現在聽就更加不在意,摳著耳朵漫不經心地答道:“哦,你們倆是來給王行報仇的嗎?”
站在巷口的男女聞言對視一眼,低低耳語了幾句後,男人開口說道:“王行的事情我們並不知道,你把他怎麼了?”
“看來你們是認識的,”李遊書點點頭,笑出一副輕視鄙夷的模樣,“難怪這麼像。”
那個子高挑的年輕人此時已經退到了巷口,聽到李遊書的話不悅地開口反駁道:“像?我們跟王行那個二愣子哪裡像!”
“哼,”李遊書冷笑著擺起八極朝陽手架勢,周身氣勢瞬間肅殺,“你們有兩點很像:第一,對他人極不尊重,一口一個‘歐陽思的狗’,這是非常討打的說法;第二,都很沒本事——”
說罷,炸裂的勁風掀起地面的廢棄塑膠袋,李遊書的身影伴隨一記重踏向三人衝了過去:
“十招之內把你們拿下!”
……
歐陽知做了個很離奇的夢。一開始是卡通般的城堡裡,她與李遊書參加舞會,氣氛融洽,兩人在舞池中輕盈旋轉,最後在樂曲結束時擁抱在一起;而後電閃雷鳴,天花板被狂風掀翻,漆黑的雲端,持斧的歐陽思轟然而至,隨著他大手一揮,柳仕良與一個面目不清的女人領著千軍萬馬從天際奔來,人潮如同湧動的海水、吶喊如同憤怒的波濤、腳步如同大地的陷落、怒目的彙集也變成熾熱的光芒。而李遊書則不知為何口吐鮮血單膝跪在地上,一身本領蕩然無存,只能用他那雙寒光大聲的雙眼怒視著鋪天蓋地的敵人。
見狀,歐陽知猛地衝向了李遊書。
“我的媽!”被歐陽知猛地起身給嚇了一跳,李遊書驚呼著往後退去,“你起床都是這麼一驚一乍的嗎!”
歐陽知愣了片刻,抬頭看見李遊書,衝他招了招手。
李遊書見狀走上前去坐到床邊:“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
歐陽知跪坐起來,上前一把將李遊書緊緊抱住。李遊書感覺到她的不安,於是輕輕拍著她的背部安慰道:“做噩夢了?”
“我夢到你要死了,是我哥要殺你。”
“不可能,我對你哥可是有救命之恩,再說無仇無怨又沾親帶故的,他殺我做什麼?”
“我不知道,”歐陽知說著抱得更緊了一些,“遊書,我很害怕。湯森和鄭康庭為什麼會變成怪物,是我哥做的?”
李遊書眉頭一皺,用平常的語氣安慰她:“我不知道誒,不過我覺得你哥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
歐陽知輕嘆一聲:“但願如此。”
“哦對了,我給你買了吃的,”李遊書指了指桌上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紙袋,“漢堡和炸雞,還有可樂。”
歐陽知聞言看了看窗外,發現天已經黑了:“我睡了好久啊。”
“確實挺久的。”李遊書說著坐下來,回憶起了剛剛那場在小巷中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