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爺說他最近睡眠不好,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李遊書總覺得不是這麼回事。
自襲擊過後歐陽知就沒來過鬥技場,今天一露面竟穿得如此乾淨清爽,那些工作人員見了不由得都覺得她有了幾分親近的感覺,紛紛向她問好。
“今天是什麼安排?”
一個負責比賽安排的後臺工作人員向她彙報:“械鬥,張雷的比賽,剛結束。”
李遊書聞言,忽然想起了張雷那日對自己的憤恨,跟楊爺簡單說了幾句之後便要去賽後休息室找張雷。歐陽知攔不住他,只能依著他的性子,讓經理錢志浩陪同防止出事。
待到李遊書走了,歐陽知看四下無人,這才靠在吧檯上對楊爺說道:“行啦,我哥沒事,我也沒事,您老這麼苦著個臉幹什麼?”
楊爺搖著手裡的調酒壺,彈簧在裡面噼裡啪啦的亂響:“我聽說,你哥哥把恩昊給殺了,劉茗和小雎也死了。”
歐陽知聞言,本來還一副慵懶神態的臉上驀地又染上了陰霾。她點了點頭,坐正身子好像受訓一樣對楊業興回道:“是,都死了。”
楊爺聞言瞪起眼睛,嘴唇上厚厚的一字胡顫了幾下,最後無奈地發出一聲嘆息:“唉,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歐陽知點了點頭:“我說句您不愛聽的,我覺得他最近很多時候都特別像您。像您當年訓我爸的樣子,又冷又狠,看不出憤怒來,但是比直接發火更讓人害怕。”
楊爺撇了撇嘴,臉上浮現出落寞的神色:“有時候吧,我寧可他多像你爸一些。你爸雖然蠢,但至少不毒。我現在看著你哥,跟看見自己年輕時幾乎一樣。也就是他遺傳了他母親的沉靜,所以看上去更溫和似的,反而更好藏住自己的本性了。”
歐陽知聞言,低頭看著自己的空杯子,也沒再說話。
“你今天怎麼不喝酒?”
“我今天開車,當然不敢喝酒了。”
“你待會兒去哪裡?”
“我要跟遊書出去一趟,一週之後再回來。”
“嗯,也好,散散心,”楊爺也知道關雎和歐陽知關係好,她一死歐陽知肯定傷心,聽歐陽知說要出門也贊同地點了點頭,“而且有遊書陪著你,我放心。”
於是歐陽知又跟楊爺講了講李遊書怎麼從狙擊槍下救了歐陽思,講了講她怎麼跟哥哥吵架,又講了講她剛剛去給關雎看墓地的事情。
與此同時,錢志浩敲了敲一間休息室的門,小聲問道:“老張?你在裡面嗎?”
休息室裡傳來張雷的聲音:“在,你進來吧。”
錢志浩推門進去,發現張雷正在換衣服,一名兔女郎手裡抱著他的長衫,見到錢經理連忙鞠躬。
害怕開門見山引得張雷不高興,錢志浩便先開口客套了幾句:“今天的比賽打得真好,我考慮下週去跟少爺講一講,給你漲錢了。”
張雷聞言背對著錢志浩沒說話,穿上一件黑色的盤扣襯衣,將前胸後背數不清的疤痕給遮掩了起來。
見張雷沒說話,錢志浩尷尬地笑了笑,回頭看了看站在門外的李遊書。
“是那小子要見我麼?”張雷雖然背對著房門,卻好像已經知道了一切,“讓他進來吧。”
“那個……我……”
“你不用在這兒守著,我不會跟他動手的,”說著,張雷已經扣好了釦子轉過身來,又指了指那名兔女郎,“你也出去吧,我有事情要談。”
於是兔女郎在錢志浩的帶領下離開了休息室,李遊書邁步往屋裡走,錢志浩又連忙拉住他叮囑道:“姑爺,老張他這人面冷心熱,您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
李遊書點了點頭,進屋帶上了門,隨後衝張雷拱手行禮:“前輩。”
張雷看了李遊書一眼,點了點頭,抬手往那長凳上一讓:“坐。”
李遊書聞言點了下頭,在張雷坐下後也坐了下來。
“姑爺來找我,有事麼?”
看著張雷那張板得像窨井蓋似的臉,李遊書沒有動怒,又拱手施禮,恭敬回道:“上一次在鬥技場上是我失禮了,您見諒。我年紀輕,見識短淺,很多事情都不知原委,望前輩海涵。”
張雷見李遊書態度恭敬、話語謙和,雖然心裡有些驚奇,但也沒再怪他,抬了抬手說道:“都過去了,不用放在心上。看來林培宏前輩的千金就是不一樣,教子有方。”
李遊書聞言笑了一下,正襟危坐看向張雷:“前輩,我今日來,道歉是一方面,另外還有事相求。”
張雷聞言挑了下眉毛:“什麼事?”
李遊書看著張雷,面色誠懇,一字一句說道:
“我希望您,能把我二叔韓授的事情向我透露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