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太謙虛了,誰不知道您的鐘城搏擊才是如今鍾城最大的文化活動呢。”蔡媛姮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歐陽思,話裡似乎微有怨懟。她已經去世的父親是鍾城藝術學院的大學教授,本人則擁有鍾城藝術學院表演專業的學士和表演教育專業的碩士學位,在接任鍾城劇場的負責人後致力於鍾城文化事業的發展,奈何生不逢時,如今的鐘城已經是地下死斗的狂熱時代了。
“哈哈,與其說是文化活動,那種東西叫體育活動還差不多。”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蔡媛姮轉而對歐陽知的穿著和容貌大加讚賞,都是些十分客氣的場面話。歐陽知隨便應付了一下,也就過去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就先進去了蔡院長。”歐陽思看了下表,一邊說著一邊與蔡媛姮道別。
於是蔡媛姮連忙招呼了一個接待人員引著歐陽思向貴賓包廂走去。
臨進門時,李遊書忽然覺得不對,回頭用眼角瞥了一眼,那個蔡媛姮見李遊書回頭看她,連忙將目光移向了其他方向,假裝接待觀眾般的笑著離開了。
“那個大嬸怎麼怪怪的?”見對方好像做賊心虛一樣消失在人群裡,李遊書狐疑地嘟噥著跟了上去。
柳仕良聽見了李遊書的低語,小聲問答:“你說誰奇怪?”
“那個女的啊,就剛才跟歐陽先生說話那個。”
“哦,那個女的是這個劇場的負責人,估計是不服氣盛博那邊的客座率比這裡好。所以對少爺心有埋怨吧,”說著,他又更加地壓低了聲音,對李遊書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好好防著點吧。”
李遊書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包廂比李遊書想象中的要寬敞一些,不過也就僅限於容納一個小圓桌,坐四個人不多不少剛剛合適。歐陽思是個對時間把握十分精準的人,從不讓別人多等,也不願等別人,所以當他們落座後沒一會兒,劇院的燈光便全部熄滅,射燈向著舞臺上打了過去。
按照李遊書的設想,這個音樂劇如果是復刻小說的話,第一幕應該是水手艾德蒙出海歸來,父親健在、愛情美滿,即將迎來他的幸福婚姻。所以音樂應當是舒緩的、歡快的,角色應當是歡脫的、喜悅的。
倒是跟李遊書想得差不多,可是演員一開口,李遊書就傻眼了——
唱的是德語。
“咳咳,”尷尬地輕輕咳嗽了一下,李遊書往坐在自己右側的歐陽知那邊湊了湊,小聲問道:“我說,德語?”
歐陽知點了點頭:“對啊,德語,你不知道?”
“你還懂德語?”
“是啊,五常的語言我都會說。”
李遊書聞言眉頭一皺,吃了毒藥一樣伸手捂住胸口:“那柳先生呢?”
“他大學的時候學的好像就是德語,聽說很有天賦,還做過同聲傳譯呢。”
李遊書聽了大吃一驚,微微後仰悲嘆道:
“文盲竟是我自己。”
沒辦法,李遊書只能裝模作樣地看艾德蒙和梅塞苔絲互訴深情,又不懂裝懂地看艾德蒙和法里亞神父獄中患難,總而言之該點頭點頭,該鼓掌鼓掌,反正大體劇情都懂,倒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當劇情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的時候,忽然有一名服務生走進包間,將一瓶酒和一個果盤放到了桌上,低聲對歐陽思說道:“先生,這是送給您的一點心意。”
歐陽思聞言點了點頭:“好,替我謝謝蔡院長。”
服務生微微鞠躬,隨後便快步退出了包間。
歐陽思瞅了那不懷好意的禮物一眼,扭頭去看李遊書和柳仕良:“如何?”
透過呼吸法,李遊書早就已經察覺到了那果盤和酒上殘留的內氣化毒。
向柳仕良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起身,李遊書對歐陽思說道:“酒和果盤都別碰,我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