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授連忙衝上前來攔住李廣成:“大哥,大哥你別打了。遊書都被打吐血了!”
“我今天就算廢了他也要讓他說出來!”李廣成一扭頭,兩眼發紅衝韓授吼道,“要不然我就白跟你結拜當兄弟了!”
李遊書運起“自在取”,掙扎著挺起胸膛來乾笑了一聲:“一言九鼎,言出必行。當年我跟教我呼吸法的師父有約定,絕對不會把他說出來。”
說罷,他用眼睛的餘光去看韓授,卻見他緊皺眉頭看著自己,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已然於心不忍。
“哼,師父?”李廣成冷笑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拜的這個好師父當年幹了什麼好事?!”
李遊書聞言一愣,自然是答不上話來。
李廣成上前扯住李遊書的領子,把他從林迴雪、李清夢和韓施的保護中搶了出來,撕扯著拽到韓授面前,又一腳踹在他腿彎上逼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你好好給我聽著……!”李廣成氣急,一時哽住嗓子有些說不出話,過了一會兒才指著韓授對李遊書說道,“你二叔,當年是御風堂劍仙流的門人,我十九歲在白松省九子湖邊跟他拜了把子,那時候我已經功夫小成,年紀又比他大,但我卻不是他的對手,你懂我意思嗎!”
韓授想去扶李遊書起來,可李廣成站在旁邊怒火中燒,他一雙手垂在身側好像掛著兩個石鎖,怎麼也抬不起來。
“你聽好了李遊書,”李廣成咬著牙一字一句對李遊書說道,“教你這個呼吸法的人,在你二叔新婚當天,殺害了他的妻子,抽乾了你二叔的內氣,廢了他的功夫。這個人害得你二叔家破人亡、傷重成疾,從此不能練武。你還要叫他一聲‘師父’?李遊書,你逗我呢?!”
李遊書聽完李廣成的話,只覺得好像金瓜擊頂一樣,腦袋裡錚錚作響亂作一團,沒一會兒功夫冷汗就淌水似的從他頭上流了出來。
“廣成……”
“你別說話!”李廣成扭頭打斷了林迴雪的哀求,“當年是我把他一個人丟在山裡的,他學會這個邪門東西,錯也在我。”
說罷,李廣成擺出畫龍指抵在了李遊書的脖子上:“遊書,到底是誰教了你這個呼吸法!”
李遊書此刻卻早已經神遊九天之外,根本沒有聽到李廣成的質問。他現在只是覺得頭疼,恐懼和迷惑交纏在他的腦海裡,好像寄生的菟絲子一樣。
二叔,殺了自己老婆?
李遊書抬頭看向韓授,發現他臉上此刻滿是苦笑,緊蹙的眉頭中間,那道豎紋看起來又更深了幾分。
見他不理自己,只呆愣愣地看著韓授,李廣成更加大聲地喝道:“說!”一邊說著,他的畫龍指往李遊書脖子上又用了幾分力。
“哥!你說呀!”李清夢本來想上去抱住李遊書好護著他,可現在箭在弦上,李廣成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戳穿李遊書的脖子,她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
二叔,真是你乾的?沒有理會所有人,李遊書依舊在用眼神向韓授尋求答案。
在李遊書的仰視下,韓授摘掉眼鏡,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最後紅著眼睛衝李遊書點了點頭。
在旁人眼裡,那是可能是韓授在告訴李遊書,李廣成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在李遊書眼裡,二叔瞬間就變成了一個他無法理解的人。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韓授忽然扔掉眼鏡猛地向前一撲,將李遊書狠狠推了出去。這一推著實出人意料,連李廣成都吃了一驚,不得不將手收了回來。
“跑,遊書!”韓授趴在地上衝已經被推到門邊的李遊書大喊道,“快跑!”
李遊書先是一愣,隨後扭頭看了一眼李廣成,站起身來拔腿就向門外跑去。
見李遊書轉身就逃,李廣成大喊一聲追了過去:“站住!”但李遊書年輕,身子靈活輕盈,李廣成喊出那聲“站住”的時候他就已經消失在門邊了。
李廣成趕出門去,只聽見“咔嚓”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響,他循聲跑到走廊盡頭,只見李遊書撞破窗戶,已經從二樓跳到了對面的矮舊樓房上了。
抬手擦掉汗水,李遊書回頭看了李廣成一眼,那目光滿帶著恐懼和悲傷的神色,如喪家犬一般。
李廣成心裡一揪,伸手按住窗框幾番想要追上去,可終究心一軟,眼睜睜看著李遊書一路狂奔,最後消失在了遠處的天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