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此等生死關頭,李遊書卻忽然大笑,好像不是他中了計,卻是那個討厭至極的怪人著了他的道一樣。怪人見李遊書面露狂笑,兩隻死魚眼此時也終於回神、再不敢小瞧了眼前這個少年半分。只是招式一出,想要回撤就難了,卻看到底是誰死誰生!
“哈!來得好!”李遊書藝高人膽大,見手中大槍優勢全無,乾脆主動撒手,腳下猛地一踩驟然闖入那人懷裡。他氣力充盈,又使踏罡風步法硬闖,此舉快得驚人,竟讓那個怪人一招抓空,只有拇指掃過之處撕破了李遊書肩頭的衣服。
怪人見狀大驚,剛想後撤,腳下卻忽然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低頭看去,原來李遊書已經震腳踏地,狠狠踩在他的腳上令其不能後退半分,幾乎同時,頂心肘突入,頂在了他的胃窩上。
“呃!!”好一記頂心肘,直搗得怪人胃部抽痛不止,滿腹酸水噴湧而出。
李遊書一擊得中,心裡怨氣頓時消了大半,霎時間只覺得心中虛靈、心意合一,熊熊心火隨呼吸一發聚於拳上。
“我他媽讓你扮鬼!!”高呼一聲,李遊書微微後撤又忽地向前踏去,後步緊跟前步,形意炮捶猛然打出,正正懟在了怪人胸口上,只聽得“砰”一聲炸響,也不知道是空氣爆鳴還是胸骨碎裂,李遊書的氣力真如火炮一般在那人胸口上爆裂開來,兇悍勁力穿透肌膚直達臟腑,將怪人猛地擊飛出去,狠狠撞在了不遠處的大樹上面。
血混著胃酸涎液從怪人口中狂噴而出,此時他已經被李遊書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憑身體緩緩從樹上掉落下來,然後兩腿無力跪倒在地。他萬萬沒料到,自己竟然兩招之內就輸得一塌糊塗。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孩子年紀輕輕竟大槍拳術盡皆精通,只怕尋常習武學徒日夜嘔心都未必能在這個年紀便有此造詣!
心服口服地笑了一聲,怪人喃喃說道:“硬打硬進……脫槍為拳……好,好形意拳……”
話音一落,怪人身後那棵大樹“咔嚓”一聲折作了兩段,上端轟然墜地,在雨中濺起一片朦朧水霧。而後他本人也翻起白眼,往前一撲趴在了地上。
“自在取”順勢而發,遊離能量馬上被吸收進入李遊書體內,很快便補充了那一頂肘一炮捶兩招所消耗的氣力。李遊書冒雨脫掉了外套,肩頭為怪人拇指劃過,微微一點擦傷。
於是他衝那昏厥的怪人比了箇中指,剛想轉身去看看帳篷的情況,卻忽然聽見背後的樹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喲,厲害啊小弟弟。”
李遊書忽然覺得渾身一悚:這個女人竟然無聲無息地闖進了“自在取”的範圍之內,而李遊書卻對此沒有半分察覺。
見李遊書愣在原地,那聲音又慢慢解釋道:“別害怕,我跟那傢伙不是一路人,我是來抓他的。”
李遊書聞言心裡鬆了口氣,於是轉過身往樹上看去——身後那棵樹裡最粗壯的枝杈上果然歪著一個女人。女人身上穿著一件黑色內襯,外面套著淺棕色風衣,下身是短褲黑絲和長筒靴,正撐著傘衝李遊書打招呼。
見女人沒有惡意,李遊書也抬手衝她打招呼:“姐姐你好。”
女人聽李遊書叫她姐姐,笑盈盈地從樹上跳了下來。她身形飄忽,落地無聲,甚至連滿地的雨水都沒有濺起半分。
李遊書藉著微弱的月光再仔細打量,發現這女人鵝蛋臉型,線條流暢自然,五官也長得十分標誌,美中不足是嘴唇發白沒有血色,所以連唇線也變得不甚清晰。這女的約摸著跟林迴雪年紀相近,也因修習呼吸法所以駐顏有術,不過通身氣質卻跟為人妻為人母的林迴雪不同,微笑中透露著一種瀟灑氣派。
兩人互相打量著,一時竟然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那個女人才笑著伸手摸了摸李遊書的臉:“真好。”
李遊書覺得女人的手柔軟冰涼,他剛剛激戰一場,此時正熱血上湧,被這涼絲絲的手指摸一下也沒有抵抗。
“小弟弟,你叫什麼?”
李遊書思索了一下,覺得說謊無益,便開口道:“我叫李遊書。”
“李遊書?”女人可能覺得他名字好聽,思索著又重複了一邊,“李遊書……”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聽見李遊書又叫自己姐姐,那女人捂著嘴笑起來:“呵呵呵,你不要叫我姐姐,我這個歲數給你當媽也夠了。你叫我劉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