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有氣無力吊著被砸斷的脖子,一身灰塵,搖搖晃晃著重新站起來的佝僂老人,本就已經滿臉的痛苦神色,這再聽到沈良的話,立馬被說的腳下一個趔趄,險些又要頭朝下的一頭栽倒。
年輕人你這廝是來搞笑的?
說鐵眼珠,銀眼珠的人可是你!
可現在說鐵眼珠子是不對的人也是你!
為了從遙遠的蓬萊滲透進沽南,熟悉這個沽南的禮儀和語言生活,他從四歲便開始就背井離鄉,遠渡大海,歷經風帆與波折,幾十年歲月裡,看不到四月的櫻花,看不到雪神女,吃不到家鄉的大米團,這些,永遠都只能出現在為數不多的記憶裡!
他遠離家鄉,渾身受了無數傷痛,從最底層往上爬起,一點點刺探情報,沉沉浮浮的蟄伏了九十年,他自然聽說過流傳廣泛的河神故事,也知道最終的答案是什麼。
可他碰到的,是眼前這個根本無法揣度的青年,即便是官場城府極深的人物,他都能瞬間看破那人心裡在想什麼,可今日,他徹底栽倒在了一個小毛孩的手中。
想到這裡,佝僂老人抬頭憤憤望天。
蒼天啊,莫非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明明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在說謊,我沒有說謊,為什麼遭雷劈的是我,而不是眼前這個才是在說謊話並且昧掉他眼珠的年輕人。
哦,說錯了,我被帶歪了,是為什麼拿屍體丟我,難道不應該丟這個年輕人嗎?!
佝僂老人心情似乎十分鬱悶,一隻眼睛無神縹緲,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
咯嚓咯嚓咯嚓…
一陣骨骼的研磨復位聲,老人的脖子緩緩回正,目光冷冰冰不帶感情的看著沈良。
“呵呵,年輕人,本來看你是個晚輩不想動手,畢竟今日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但你可知儒門中有一句話叫適可而止?”
被磨掉耐性的佝僂老人,這是準備出手了。
佝僂老人潛伏了七十年,自認為對沽南儒釋道侵淫已久,與任何人都能交談甚歡,從他們口中套取情報,此類俗語簡直是信手捏來。
不幸的是!
那佝僂老人沙啞的話音剛落,呼啦一聲!
頭頂有風聲傳來,又有一具乾屍砸向立身在廢墟里的佝僂老人。
這次佝僂老人嘴角冷笑一聲,他心中早就有了準備,只見他右腳如木樁入地,重重一跺地面,一塊足足有數千斤之重的巨大斷牆,突破了風罡的阻力,如枚灰色炮丸,迅疾爆射頭頂上方。
啪啦!
斷牆當空爆炸粉碎掉,在看不見的頭頂迷霧上方的方向,依稀有一道黑色人影被砸飛了出去,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力道簡直驚世駭俗。
“還來這套,三番五次了,以為我人傻?我早已忍你很久了!”
佝僂老人用憤怒的惡聲說道,然後,他擺平了天上,接著低頭惡狠狠看向沈良。
面對著態度轉惡,似乎準備動手的佝僂老人,那灼烈閃閃的目光,好像要將人生吞活剝般的目光,沈良看著佝僂老人小聲說道:“要不…,繼續方才的話,再來一遍試試看?我們再來猜猜你掉落的是哪顆眼珠子?既然不是鐵眼珠子,那就只剩下金眼珠子和銀眼珠子的二選一答案了,很好猜的……”
沈良這回真實的看出了佝僂老人眼底裡的狠色,於是打算再給自己,呸,是給對方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