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完雨水,夜黑風高。
再加上涼風一吹,冷颼颼,屋子外鬼氣森森。
這村子裡一到晚上就一個人影都見不到,此時有些飄飄然東倒西歪的張二拐,倒是沒有多想,直接解開褲腰帶,吹起口哨。
這一放水就是一瀉千里,張二拐打了個冷顫,正要繫上褲腰帶,準備往回走,忽然,四下無人的寂靜山村,傳出嘩的水聲。
張二拐疑惑?
酒勁上來,他都在墳頭上喝過酒,張二拐並未馬上扭頭就走,居然轉頭尋找起水聲傳來的方向,嘴裡噴著酒氣嘟囔一句:“嗝,呃,這水聲聽起來像是用桶在打井水的聲音,嗝…這誰家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在打水?”
嘩啦啦。
又是清晰的打水聲,村裡入夜安靜,這水聲響在空曠周圍,尤為清楚,張二拐腳底輕飄飄的,東倒西歪著開始一陣找。
很快,他終於找到了水聲方向,是來自正對門牛實家門前的那口深井。
夜色朦朧,但依稀可見一個烏黑迷糊的人影,正站在井邊彎腰打水,然後把水桶裡的水倒進一旁菜地邊的水缸裡。
在門前菜地邊擺個水缸,這在村裡並不少見,一般是用來等雨水,還有抓耗子,澆菜地用的。
“誰?”
“是牛實嗎?”
“你大晚上不睡覺,抽哪門子邪風往水缸裡打水?而且連燈籠也不點一個,摸黑打水你就不怕像前幾天的,嗝,那個誰一樣,掉井裡淹死。”
張二拐劣酒上臉,氣得一陣大叫。
可井旁的黑漆漆人影,一聲不吭,還在一遍遍週而復始的打水,倒水進水缸裡。
“哎哎,我問話呢,牛實你怎麼不說話?”
張二拐酒氣熏熏的搖搖晃晃走去,想要勸阻對方,免得村裡再有人落水,可當走近後,張二拐越發感覺不對勁了,他記得牛實整天下地拼命幹農活,有點駝背,可這井邊打水的人,並沒有駝背。
“你不是牛實!”
“你到底是誰!”
“三兒快來,牛實家不對勁!”
“鬧鬼了,快來看!”
張二拐大聲喊張三拐一起來幫忙,張二拐不等張三拐前來幫忙,人在酒氣犯衝下已經犯渾的獨自一人衝上去,根本不知道怕。
而那井邊的人影卻對此充耳未聞,似乎是沒有聽到,繼續重複著打水、往水缸裡倒水的動作,即便張二拐靠近,那人影也沒有說話也沒有跑走,就是一直重複著手裡動作,好像沒看見張二拐一樣。
“嗝,哎哎!村裡誰不認識我熊心張二拐,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到底是…三,三兒,怎麼會是你!你怎麼跑這來了!”張二拐一把抓住那黑影的肩膀,正要喝問時,卻看到這人居然是張三拐,是剛才還和他一起在屋子裡喝酒的弟弟。
張二拐酒勁一下被驚醒。
“我說三兒,咱們喝著酒,你怎麼跑來給牛實家水缸打起水了,你是不是酒喝多喝醉了,人喝迷糊了。”
張二拐說著,就要把弟弟往家裡拉。
哪知,張二拐怎麼拉都拉不動,張三拐手裡還拿著打井水的牛皮桶,一直站在井旁不動,反倒是開口問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哥,你我兄弟熊心豹膽,若是你還認我這個弟弟,你就幫我看看這水缸有沒有打滿水了。”
張二拐見張三拐不肯走,心裡越來越覺得今晚這事詭異,寒磣的他,心繫著弟弟,張二拐只是隨便拿眼睛一掃水缸,黑咕隆咚的夜色下,他沒看清水缸裡的盛滿沒有,就著急說了句水缸裡的水已經打滿了,這次可以跟哥回去喝酒了吧?
說完,拉起張三拐的手就要往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