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子,小到被四周大宅院圍縮在中間,幾乎找不著入門的地方。
長居在這的琉小萄是出生在邊關的北域人,爹孃死後便一人居住在這。
又一夜的擔驚受怕之後,她現在感覺到眼皮沉重,昏沉疲憊。
一夜都沒法好好休息,讓她的兩隻黑眸子佈滿血絲。
而且瓦罐裡的乾糧也不夠吃,此時又飢餓又害怕,這令她看上去臉色異常蒼白,神情恍惚,渾身都有氣無力。
即便如此,琉小萄也不敢離開院子。
不敢逃出這座小鎮。
白天此起彼伏的匪盜馬蹄聲、驚恐的叫喊聲,還有飄在空氣中的血腥腐臭味,都在提醒著她,不要開門。
旁邊那戶人家,就是因為想要乘著白天逃離這座小鎮,結果才剛出門,就遇上了在邊關到處搶掠,截殺行腳商人的匪盜。
而且就算出了小鎮外,那漫天黃沙她不見得能穿過去。
她很清楚,這座小鎮,是個無形的牢獄!
流浪到此的人一但受到此地所謂無法無天的誘惑,便再難離開。
只有最熟悉的院子和臥床,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琉小萄將遮擋石窗的破布拿掉,她想要讓溫暖日光照進來,驅散屋裡一晚上積沉的陰冷與冰冷,可院子方位不盡如人意,一直以來屋子都是昏昏暗暗的。
一天裡只有午時那兩三個時辰才有日頭照進來。
所以每到午時,琉小萄都十分喜愛曬一曬日光。
但一夜過後,她想要先打點一下自己。
在這個屋子裡悶熱如火爐的黃沙時節,一晚上的汗變幹粘稠在面板上,令她感覺渾身不舒服,還會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於是,她悄悄進院子裡拼命打了幾桶井水回來。
嘩啦啦倒進木盆裡。
現在沒法燒水。
只有冷井水。
柴火很難撿到,因為不好出門,而且弄出煙霧會引來殺身之禍。不過在這個時節,冷井水也並不多冷,反倒還能清涼提神,琉小萄已經習慣了。
還有水喝,小命沒丟,算是不錯了,琉小萄只得如此想一下,安慰自己了。
木盆裡的水已經差不多要滿,琉小萄脫去衣服,先用腳丫子小心翼翼點了一下水面,嘶!
一開始的冰冷,讓琉小萄打了個冷顫。
強忍著縮回腳趾的衝動,過了一會後,她才整個人慢慢蹲進木盆裡。
但她很快便適應了過來,甚至開始覺得水變得溫熱起來,琉小萄受驚了一晚上的思緒總算可以短暫放鬆,她泡在木盆子裡,眯眼時有些睏意湧上眉間,眼皮逐漸分不開,想好好睡一覺…
嘎吱!
忽然,院子門外傳來木門推開的酸牙聲。
琉小萄猛地打了個激靈睜眼醒來。
有人推門?
難道有人找到這,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