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騙子此時的心裡早已笑開了花,但是顏面上還是要道貌岸然,眼中滿是難言之隱:“老夫我有心幫你們了結因果,雖然想幫你們一把,但這鍊鐵坊畢竟不是你們做主,沒有受邀,老夫我不好插手此事啊。”
胖看守當即拍著胸膛,保證道:“這事不勞仙長擔憂,交由我來說,仙長只需要準備好降妖除魔,最好殺殺那和尚的威風,長了咱們的臉面。”
“我就不相信那些和尚,話說得有模有樣,勸人行善積德,豈不知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還要意思要香油錢,還是咱們沽南的三教道門好說話…”
“哎呦兄弟呀,你這話簡直太對了,老夫我敬你的慧眼如炬。”
“仙長!”
兩人忽然間雙手交叉緊握,眼中噙著淚水,彷彿是相顧無言的江湖好兄弟多年之後再次相聚。
少刻,當看守從鍊鐵坊裡出來,立刻滿臉喜悅來到老騙子面前,點頭道:“我談妥了,仙長,後面就靠你了。”
“仙長兄,你可以進鍊鐵坊了。”
“長者,我在這裡。”
“老仙長快請過來。”
當老騙子駕著那瀰漫著魚蝦臭味的騾子車,進了鍊鐵坊裡沒走多遠,便看到一位氣質非尋常工人的中年男子在招手。
他就是讓看守放行的徐工頭,因為此前有看守向他通報過,所以一眼就認出老騙子那道貌岸然的模樣和他的破騾子木牛車。
此刻的鍊鐵坊內,一陣陣的熱浪,從四周十幾座形如臥龍的火爐裡噴出。
時不時的有生鐵料子被人力馬力來回拉進拉出,叮叮噹噹的敲打聲不絕於耳,即便鍊鐵坊連連出事故,坊主仍舊不忍心關停。
對於鍊鐵坊來說,那火爐裡煉出的不是鐵,而是一筐筐雪花花白銀。
徐工頭穿著短衫,不停用手帕擦擦額頭滲出的豆粒大汗水。
他就站在幾處火爐的中央。
沈良體制異於常人,冬暖夏涼,很容易適應,老騙子一身老骨頭也歷經風雨,怡然自得,他們不徐不緩走到徐工頭面前。
進來鍊鐵坊,只見這裡已站了不少人,卻唯獨不見那名胖老和尚,問詢徐工頭打聽,這才知道,原來那位得道的老和尚已轉著念珠,提前去了出事的礦井裡。
話說到這裡,沈良才注意到,在徐工頭的身後,有一條能直達鐵石嶺後山的山道。
徐工頭直言不諱,將情形托盤而出:“我們的匠人在昨日開礦,挖出了一個無底洞般的窟窿,那個礦井就是不斷死人的地方,現在已經被封了,而剛才那高僧去的就是那地方。”
“那礦井本來死過人,就已經很詭異,而現在又挖出了個窟窿,哎,莫不是山神發怒?。”
“仙長,若是這鍊鐵坊被關,咱們鄉親可就都沒了飯碗,家裡三口就指望這鍊鐵坊發的月錢了,仙長可一定要幫幫我們。”
“昨天晚上,沒想到又死了一個人,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只能回去喝西北風了…”
言及此處,徐工頭氣息明顯有些慌亂不安,深呼氣稍微調整了一下,他接著道:“那個挖出窟窿的礦井是咱們最有經驗的開山匠人,賈老,剛尋找出的礦井,裡面鐵料豐富,原本咱們大傢伙高興得不得了,大家有活幹就有錢拿,哪裡知道開礦的第二天,賈老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徐工言辭中的那位賈老,便是第一位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