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世音走了。
帶走了紅孩兒,卻給比丘國國王留下了一句讖語:
“你若為惡,當日夜心腹絞痛,直至真心悔改!”
比丘國國王自無不從,跪拜自省,直言不敢再犯,待觀世音離去後,立刻大擺宴席招待陳玄奘師徒四人。
陳玄奘表面木訥,心裡卻是無比通透,對於比丘國國王的此舉深意一清二楚,只是故作不知與三位徒弟一頓胡吃海喝,對於比丘國國王的問題與暗示完全視而不見。
倒是孫悟空在筵席中,多次試探性的詢問陳玄奘:“對了,師傅!怎麼不見釋迦師叔?”
“師兄!?”
陳玄奘微微一愣,這才發現一直跟隨著自己師徒四人的釋迦師兄不知去了何處,心中對於蘇斷的信服讓他一點兒也不擔心師兄的安危,搖了搖頭,直言不諱道:“為師也不曾留意,自從進了這比丘國,師兄似乎就失去了蹤跡!”
“不過以師兄的本領,我們不必為他擔憂!”
陳玄奘微微一笑,忽然話鋒一轉反問道:“悟空,你以往不是都以“喂”、“那個誰”稱呼師兄,今日怎得轉了性子,口喚師叔啊?”
“嘿嘿!”孫悟空臉上露出不出所料之色,接著聽到陳玄奘的調侃頓時乾笑兩聲,轉移話題道:“師傅,你且慢吃,俺老孫出去方便方便!”
陳玄奘點了點頭不曾多想,專心對付起身前的“豪華齋菜套餐”。
時過半晌,出去方便方便的孫悟空卻依然不曾返回,讓陳玄奘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些其他的想法,回憶今日種種,似乎明白了什麼,情不自禁的微微一嘆。
向著比丘國國王告罪一聲,起身向殿外走去,在長廊上攔下一位相貌“驚”人的宮女打聽了一番,迫不得已出賣色相之下才從對方的口中得知那一位毛臉雷公嘴的長老往頂層去了。
“悟空?悟空?”
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擺脫了宮女糾纏的陳玄奘灰頭土臉的爬上宮殿頂端,如履薄冰的踩著那琉璃瓦片,朝著四周輕聲呼喚起來:“悟——額,悟空,原來你在這呢!?”
陳玄奘四下張望了一番,忽然發現在宮殿的某處飛簷上,一道孤高的背影靜靜的蹲坐,微微抬頭,身上散發這一一股孤獨寂寞的生人勿近氣息,似乎正望著天邊的那一輪皎潔的明月出神。
“悟空,你在想些什麼?”陳玄奘戰戰兢兢的行走在宮殿頂上,慢慢挪移到孫悟空的身旁,緩緩坐下同樣望向那一輪明月。
不等孫悟空開口,陳玄奘繼續說道:“你的感覺我完全明白,我也曾經有過一樣的體會。”
“幾個月前,我第一次單獨出門降妖,就在那個漁村,我第一次遇到了悟淨,當時的他受心中怨恨矇蔽,嗜殺無度,我更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嬰兒被他吞入腹中。”
“那種無力,無奈,無法的憋悶,那種憋屈簡直讓我痛不欲生!”
“我也曾經想過學習一些普通的降魔手段,像段小姐,像空虛公子,像師兄他們那樣,靠最簡單的方法降妖除魔!”
“但是經過師傅的點化,我明白了一刀殺並不是真正的降魔手段,天下之大,靠我一個人又能夠降多少妖?除多少魔?”
“唯有天竺的那二十二部經書,能夠導人向善,掃清人心中的怨恨、惡念,讓世間充滿愛,讓妖魔不再因怨恨而誕生,甚至能夠喚醒妖魔心中的真善美,讓人與妖和平共處!”
孫悟空聞言心中甚是震動,扭頭望向身旁的陳玄奘,皎潔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讓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和尚顯得無比聖潔,彷彿修行千年的得道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