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未央宮窗外的一叢薔薇都披上了新綠。
春日裡的雨水總是淅淅瀝瀝的下個沒完,連日的雨水洗的外頭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越發明亮。
這日好不容易午後停了雨,有雨水從未央宮的琉璃瓦上滑落,一滴一滴,似是敲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尚宮局來了人,正在未央宮裡頭說與程慕嫻親蠶禮的事情。
程慕嫻手邊放著賬本,細細的聽著尚宮局的安排。
同時還翻了幾頁。
隨著裘銀珠的離開,這後宮裡頭除了秦順容,竟是找不到一個高位的后妃。
再看看這些貴人美人的,程慕嫻總覺得不大像話。
要不,再提幾個高些位份,到時候拉出去也好看些?
這個想法只是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很快就被程慕嫻否決掉。
回頭她又要去勤政殿找陸又白商量這件事情:問題是這男人如今總是要考慮一下。
再說了,若是想要進封后妃,只怕還輪不到她提議。
“嗯,賞賜的絹布寧願有多也不能少。”程慕嫻忽然開口,提了一嘴。
“是,娘娘放心,尚服局會準備好這些東西。”尚宮衝她行了一禮,又道:
“太史局已經勘察過天象,五日後就是一個好日子。”
“屆時尚儀局會來未央宮,替娘娘安排好一切。”
“嗯,你們自行安排,陛下和本宮都有賞賜。”程慕嫻素手又翻過一頁賬本,順口說了一句。
“是,奴婢們必定盡心盡力。”
一個上午敲定好親蠶禮的細節,程慕嫻也是累的腦子有些疼。
陸又白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閉目養神。一隻手撐在桌子上,袖子半落,露出來白嫩嫩的一節手臂,一隻翡翠鐲子斜斜的掛在上頭。
錦書正替她按揉穴位,讓她好受些。
陸又白輕手輕腳的走到程慕嫻旁邊,悄無聲息的接過錦書的活兒。
“好累啊,錦書,力氣大些。”
程慕嫻絲毫沒有察覺身後換了人,陸又白聞言便加大了力道。
過了好一會,程慕嫻總算是緩過精神:“去小廚房看看菜怎麼樣了?”
“陛下說午膳來這裡用的。”
半晌沒有聽見錦書的話,程慕嫻睜開眼轉頭一看,就看見了陸又白。
“這麼累啊?”陸又白順手把她往自己懷裡待,程慕嫻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是啊。”
等過了三月,她就有足足八個月的身子了。
民間都傳聞“七活八不活”,程慕嫻還是比較擔心的。
“朕都說了你若是不想去大可以在未央宮養著的,何苦呢?”陸又白如今看著她的肚子都著慌。
親蠶禮那日她身為皇后只需要帶領命婦和后妃採集幾根桑枝,交給負責看守蠶母的女官——也就是蠶母,看著蠶母將桑枝送進去蠶室,她帶著后妃和命婦赴宴賜絹就完事。
流程看著簡單,可陸又白到底是不放心的。
陸又白現在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讓程慕嫻一個人獨處,說起來還是上次冷宮的事情讓陸又白留了心理陰影。
親蠶禮那日雖說都會安排妥當,可來者眾多,萬一有個意外——陸又白想都不敢想!
萬一他的卿卿出了意外,這可不是要了那人命的事情!
陸又白覺得把那人梟首示眾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洩他的心頭之恨!
況且親蠶禮那日他也要去舉行先農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