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馬卡多之令,他與數名基因子嗣跟隨黎曼·魯斯的艦隊進入馬庫拉格,目的在於與佩圖拉博取得聯絡,協助搜捕剩餘可能遺存的異形,彌補歐米岡在原體之間分割出的關係裂痕,以及帶回仍然散落在外的歐米岡下屬。
與他在這數十年中曾無聲結束的數個複雜而漫長的作戰任務相比,這項任務本不該成為一道難題。但羅伯特·基裡曼超越理性的怒火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而佩圖拉博的一個大型戰場沙盤被兩人的搏鬥打翻後,鐵之主的目光讓阿爾法瑞斯感受到一種突如其來的陌生壓力。
為守護帝國所擁有並將要擁有的一切,阿爾法瑞斯不逃避任何行動。但這其中是否包括被三個完整而強大的基因原體按在牆角輪番進行物理上的打擊,阿爾法瑞斯並不確定。
或者說,他至少確定這絕非必要之舉。
“停下,兄弟!”阿爾法瑞斯說,“這是佩圖拉博的工坊!”
一時之間,幾個基因原體同時將視線移向角落中的工坊主人,羅伯特·基裡曼的眼中閃著無從辯解的心虛和愧疚,而羅格·多恩的表情則照常維持在自控而冷峻的範疇之內,絲毫看不出先前他剛剛給了一個兄弟一拳。
“你們終於想起來了。”佩圖拉博冷冷地說,“收拾好我的工坊,帶走你們造成的所有碎片和殘骸,清掃地面,羅伯特·基裡曼,阿爾法瑞斯。這是一間工坊,不是一處工地!”
“好,兄弟。我很抱歉。”基裡曼看了一眼阿爾法瑞斯,同時對兩個人說。
阿爾法瑞斯一言不發,拎起地上昏迷的阿爾法瑞斯特工。
“佩圖拉博,”多恩問,“讓我來這裡有什麼事?”
“現在沒事了。”佩圖拉博擺了擺手,“不過你可以過來替我看看這份奧林匹亞星區擴充套件計劃書。我不確定奧林匹亞勢力影響範圍的擴張速度是否合適。作為回報,你有任何事需要我完成嗎?”
“強化針對動力甲的身份驗證系統,杜絕更多盜用現象。”羅格·多恩說。
“這確實是我們普遍忽略的安全問題。偽裝的星際戰士出現在兄弟軍團中是未曾設想的防範點。”佩圖拉博微微點頭,神色中隱藏的怒意在原體有意的調控下終於漸趨平息。
他緩慢嘆出一口胸腔中集聚的渾濁氣息,自我安慰他的創作成品本就妥善安置於鐵血號內的眾多展櫃或收藏室內,今日並無不可挽回的損失。
“阿爾法瑞斯,”佩圖拉博說,“不論你為何而來,有何圖謀,我只希望確認一點,我們是否皆侍奉於人類帝皇的偉大願景?”
“當然。”阿爾法瑞斯應答道,鮮血順著他幽靈般的面頰下滑,“帝國必將獲勝。”
“那麼,我為今日的戰鬥向你致歉。”
“我為阿爾法軍團在馬庫拉格所做的一切致歉,兄弟們。”阿爾法瑞斯回答。
“很好。抹布掛在那邊水池的架子上。去吧。”
——
“佩圖拉博。有什麼事?”
羅格·多恩放下伸向門口呼喚鈴的手,平靜地喊了一聲。
“你下次來可以換一句開場白,多恩。”貼著門口的牆壁而站的佩圖拉博把多恩拉進工坊。“小聲些,有人正在發怒。”
多恩點了點頭,安靜地替佩圖拉博關上了工坊的滑動門。在上一次的搏鬥事件結束後,工坊內部煥然一新——半塊場地被清理成除地面鋪設的軟墊外空無一物的訓練室,剩下的部分則重新整理成常規的藝術空間。
此時此刻,羅伯特·基裡曼正彆扭地盤腿坐在黑色軟墊中央,緊閉雙眼,面容之間滿是飽經挫折與打擊的絕望。這種情緒在極限戰士之主的身上極為罕見,但如今卻尤其生動而真切。
“我不明白,兄弟!”另一個聲音從工坊內的電子螢幕中傳來,其中蘊藏的悲觀更甚羅伯特·基裡曼,“你是真的連最低層的心境都無從感應,還是你真的如此抗拒靈能的存在?你說要提高自己對靈能手段的瞭解和防範能力,但你真的聽我講解,跟著我練習了嗎?進入冥想感知自我對你來說難道比管理一整支軍團還困難嗎,基裡曼!”
基裡曼眉頭緊鎖,額前幾乎落下汗水:“我不能理解這一切,馬格努斯,這是如此違背現今成體系的科學理論,以至於我尋找不到任何精確到足以定位問題的環節。”
“王座啊,基裡曼!在一切理論開始之前,你必須先對此產生基礎的經驗認識!你不能用有限的科技去解析超越理論範圍的內容!”
“可是我的確無法感應到你所說的那種灼熱又麻木的豐富感知,以及地面向下方脫落的輕盈……我不是在戰艦內嗎?”
“帝皇啊!”馬格努斯聽起來像是正在把自己溺死在真空中,“基裡曼!”
“咳。”佩圖拉博輕輕咳嗽一聲,引來馬格努斯的注意。
後者氣勢驟減,悲傷陡增:“佩圖拉博,你能不能讓別人去教基裡曼?莫爾斯應該在你身邊?”
“不,他不在。”佩圖拉博說。“他和第二十位原體有事要做。我認為那才是那個人來到馬庫拉格的本意。”
他停頓了一下:“你希望繼續教學嗎,馬格努斯?”